這麼巧,遲不遲,早不早,偏在這會子走水!”當下縱馬向火頭奔去。
待到臨近,隻感熱焰逼人,那縣衙已燒去了半邊,奇的是竟然無人施救。
許多百姓站得遠遠的觀火,臉上都有欣喜之色。
郭靖翻身下馬,隻見地下躺著十多名都頭衙役,有的早已燒死,活著的也是個個被火炙得須發焦黑,卻是眼睜睜的動彈不得。
郭靖抓起一人,一看他的神态,原來已被點中了穴道。
郭靖在他腰眼裡一捏一推,解了穴道,問道:“縣太爺呢?”
那衙役往火窟裡一指道:“回您老:太爺在這裡面,多半已燒死啦。
”郭靖道:“怎麼起的火?你是給誰打倒的?”那衙役苦著臉道:“回您老:小人也弄不明白。
一早晨,小人還沒起身,隻聽得縣太爺和人喝罵動手,接著就起了火,小人剛逃出來,不知怎的腿一麻,就這麼胡裡胡塗的爬著躺下啦。
”郭靖道:“你們縣太爺和人動手?他會武功麼?”那衙役道:“回您老:太爺的功夫強得很,他一雙手朱砂般紅,誰給他打中了,誰晃眼兒就得去姥姥家。
那知強中更有強中手……”郭靖心想:“瞧不出一個知縣還有毒砂掌功夫。
”說道:“他要百姓繳納毒蛇,那就是練這掌上功夫了?”那衙役道:“回您老:這個小人不明白。
”
郭靖心想:“”多半是這縣官的江湖仇家找上了他,那倒幹淨爽快,免得我多費一番手腳。
也不再理會那名衙役,要回去對秦老漢和南琴說知,一轉身,那小紅馬卻已不知去向。
他撮唇呼哨,隔了片刻,小紅馬仍是影蹤不見。
這小紅馬向來馴良,如無主人之命,決不緻任意離開。
此馬神駿異常,本領再高的馬賊也休想近得了它身,突然失蹤,确令郭靖大為驚詫。
火場之旁人衆雜沓,也無法尋找馬蹄足迹,他在城中到處走了一遍,毫無線索,心念一動:“回去帶白雕來相助尋訪,必有端倪。
當下放開腳步,奔回秦老漢家。
”
秦老漢和南琴聽說縣衙被焚,縣官和都頭全被燒死,隻樂得心花怒放。
郭靖吹哨招呼雙雕,那知過了良久,這對白雕也是影蹤毫無。
郭靖悶悶不樂,茶飯無心,當晚隻得仍是宿在秦老漢家,要待明日再行找尋紅馬白雕。
此時暑熱難當,秦老漢搬了一張竹榻、兩隻竹椅、泡了一壺清茶,三人在門外豆棚下揮扇乘涼。
秦老漢說起各種毒蛇的奇怪習性,郭靖聽得甚有興味,眼見鬥轉星沉,時近午夜,三人身上均有涼意,秦老漢幾次說要睡了,南琴卻隻是不肯。
秦老漢笑道:“咱們這裡難得有位客人來,這孩子日日夜陪著一個糟老頭子,也真夠她氣悶的。
”南琴道:“明兒郭大哥走了,咱們又隻兩個人啦。
”語意甚是凄涼,郭靖默然不語。
南琴道:“郭大哥,你去睡吧,我還要瞧那顆星。
”秦老漢道:“傻ㄚ頭,星有什麼好看?”南琴道:“我就是愛瞧嘛!”秦老漢望了望天邊的烏雲,道:“快變天啦,你的星快沒得看了。
”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一陣馬蹄之聲,郭靖一躍而起,叫道:“我的小紅馬。
”月光下隻見長嶺上那紅馬奮蹄揚鬓,疾沖而下,馬背上一人衣袂飄飄,正是黃蓉。
郭靖大喜,叫道:“蓉兒,我在這兒。
”南琴聽他呼叫“蓉兒”,心中一震。
轉眼之間,黃蓉乘馬穿過林子,來到三人身前,那對白雕正停在她身後馬背之上。
郭靖大悟,心道:“我真胡塗,若非蓉兒,又怎能将紅馬和雙雕收去?”黃蓉一躍下馬,郭靖迎了上去,心中說不出的歡喜。
黃蓉道:“我運氣練功走錯了穴道,雙手動不得啦。
”郭靖道:“啊,咱們快來順氣。
”兩人當即盤膝坐在竹榻之上。
郭靖雙手按住黃蓉背心,助她通氣順息。
這時雷聲漸近,黑雲如墨,掩沒了半邊天。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黃蓉丹田之氣上升,緩緩通到胸口,同時身體左右微微搖動。
南琴在旁打量黃蓉,見她閉目而坐,嘴角微露笑容,臉上雪白的肌膚之中透出一層紅玉般的微暈,真似晨露新聚,奇花初胎,說不盡清麗絕塵。
她頸中挂著一串明珠,發出一片柔光,更映得人似美玉。
南琴心道:“這仙女一般的人物,無怪郭大哥如此颠倒啦,隻不知他們在幹些什麼?”正自沉思,眼前一黑,一片烏雲移來遮沒了月光,不多時滿天全是黑雲。
南琴道:“郭大哥,你與這位小姐進屋去吧,要下雨啦。
”一語甫畢,臉上與頸中一涼,已有幾滴雨點落了下來。
那夏日陣雨,說來就來,南琴隻叫得一聲“啊喲!”滂沱大雨已一瀉如注。
郭靖與黃蓉正處于習練易筋鍛骨篇中的緊要關頭,那把大雨放在心上?南琴見二人動也不動,心中大奇,還道二人中了邪,上前推郭靖的肩膀。
她起初并不用力,一推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