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聲:“好險!”若是一個把持不定,又得以七日七夜之功來修缺補漏,當下替黃蓉和秦氏祖孫引見了。
郭靖道:“蓉兒,縣衙門是你放的火,是麼?”黃蓉抿嘴一笑道:“不是我還有誰?”秦氏祖孫老大驚訝:“瞧不出這嬌滴滴的一個小姑娘,竟做出這等事來。
”
黃蓉向南琴望了一眼,微微一笑,道:“靖哥哥,你盡誇我,也不怕這位姊姊笑話。
”郭靖道:“啊,昨晚你也在樹林子裡?”黃蓉抿嘴笑道:“你若不說要捉鳥兒給我,我甯可雙臂永遠癱了,也不來找你呢。
你後來幹麼忽然哭了?也不害臊。
”郭靖低頭道:“想想實在我待你太不好,又怕以後永遠見你不著。
”黃蓉伸手給他理了理鬓邊散下來的頭發,輕輕的道:“我本想不見你了,可是終究不能。
好啦,不管以後的日子怎地,咱倆能多一天在一起,就多歡喜一天。
”南琴見兩人說得親熱,不覺怔怔的聽得癡了。
突然間天空雕唳聲急,三人一齊擡頭,隻見隻雕疾追血鳥而來。
三隻鳥一先二後,飛得迅速異常。
黃蓉見那血鳥身子雖小,但箭進電退,靈動無比,雙雕一時倒奈何它不得,當下心生一計,撮唇吹哨,召那雌雕下來,停在自己肩頭休息,讓那雄雕單獨追逐血鳥,待得雄雕追趕一周,再放雌雕上去接替。
那血鳥一刻不停的飛翔,雙雕卻以車輪戰之法耗它氣力,如此來回追逐了六七次,血鳥果然無法支持,越飛越慢,被雄雕疾飛趕上,一翅打下地來,雙翼擊土,卻已上升不得。
那雌雕搶過去抓著,送到黃蓉手中。
黃蓉大喜,雙手捧住。
那血鳥累得筋疲力盡,眼中露出乞憐神色。
黃蓉笑道:“你乖乖的聽話,我就不殺你。
”秦老漢見血鳥被捕,大為歡喜,道:“好了,姑娘捉了這神鳥,老漢和這孩子又有口苦飯吃啦。
我編個籠子給姑娘裝它。
”南琴知道血鳥愛吃蛇膽,拿出一瓶蛇膽酒來,血鳥喝了半瓶,體力稍複,對衆人頗現親善之态。
黃蓉喜道:“我要養得它聽我号令,專啄壞人的眼珠。
”
四人累了大半晚,均感疲倦,南琴讓出自己床來給黃蓉睡,黃蓉卻要等秦老漢編好竹籠,将血鳥放入,才安心就枕。
次日醒來,已是紅日滿窗,黃蓉起身下床,走到桌邊,“啊”的一聲驚叫,隻見竹籠已被血鳥啄破,那鳥卻昂然站在桌上,并不逃走。
黃蓉又驚又喜,招了招手,那鳥一跳跳入了她的掌心。
黃蓉叫道:“它服我啦,它服我啦。
”又見那竹籠的每根竹條都被咬成兩截,顯然是那血鳥逞威示武,意思說:“我自己不愛走就是,這小小竹籠豈能關得我住?”
正自歡喜,卻聽得隔室郭靖連珠價的叫苦,忙過去問道:“靖哥哥,怎麼啦?”隻見他苦著臉,手中拿著黃藥師給他的那幅畫。
原來昨晚雨中練功,兩人全身浸透,這幅畫可教雨水毀了。
黃蓉連叫:“可惜!”接過畫來一看,見紙張破損,黑迹馍糊,已無法裝裱修補,正欲放下,忽見韓世忠所題那首詩旁,依稀多了幾行字迹。
湊近細看,原來這些字寫在裱畫襯底的夾層紙上,若非畫紙浸濕,決計不會顯現,隻是雨浸紙碎,字迹已殘缺難辨,但看那字迹排列情狀,認得出是一共四行字,每行四字。
黃蓉一面細認,一面緩緩念道:“…穆遺書…,鐵掌…,中…峰,第二…節。
”其餘殘損之字,卻無論如何辨認不出了。
郭靖叫道:“這說的是武穆遺書。
”黃蓉道:“确然無疑。
完顔烈那賊子推算武穆遺書在宮中石匣之内,但石匣雖得,遺書卻無影蹤,看來這四行字是遺書所在的重大關鍵。
…鐵掌…,中…峰…”她沉吟了片刻道:“靖哥哥,你六位師父曾說起過什麼‘鐵掌幫’麼?”郭靖道:“鐵掌幫?沒有啊,我隻知道那個大騙子裘老頭兒叫什麼鐵掌水上飄。
”黃蓉道:“嗯,諒那糟老頭兒也不會和這等大事有什麼幹系。
昨兒早晨我去放火燒那縣衙,卻聽得那姓喬的縣官和人說話,說咱們鐵掌幫怎樣怎樣,又說趕緊多找毒蛇給大香主送去。
後來他和我一動手,武功居然不弱,毒砂掌的功夫很有幾下子。
”郭靖道:“江湖幫會中的兄弟竟做起縣官來,倒有點奇怪。
”
二人想了半天,推詳不出這四行字的關竅所在,黃蓉把殘畫收起,放在自己衣包之中,道:“讓我慢慢的想。
”當下與秦老漢祖孫别過,二人共騎而去。
秦老漢和南琴戀戀不舍,待要相送,那小紅馬跑得好快,轉眼之間,已穿林越嶺,奔得影蹤不見。
不一日,已到嶽州境内。
黃蓉掏指一算,這日是七月十四,嶽州丐幫之會,尚在明日,說道:“右右無事,咱們沿路慢慢玩去。
”郭靖道好。
兩人下馬攜手而行,放眼遠望,盡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