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碎裂,自己右足卻碰得鮮血直流,但他竟似未感疼痛,挺著韓小瑩的長劍,撲上去在墓碑上一陣亂刺,左掌随著拍擊。
隻見石碑上火星四濺,石屑紛飛,突然拍的一聲,長劍折斷,郭靖奮力反手一掌,石碑斷成兩截,露出碑中的一根鐵杆來。
郭靖抓住鐵杆使力搖晃,鐵杆尚未拗斷,呀的一聲,墓門卻已開了。
郭靖一呆,叫道:“除了黃藥師,誰能知道這個機關?誰能把我恩師騙入這鬼墳之中?”仰天大喊一聲,抛下斷劍,鑽入了墓中。
那斷碑上劍痕斑斑,又蓋滿了鮮血淋漓的掌印。
黃蓉見他對自己母親的墓墳怨憤如此之深,心意已決:“他若毀我媽媽玉棺出氣,我先一頭撞死在棺上。
”正要走進墓去,郭靖卻已抱了全金發的屍體走出。
他放下屍身,又進去将朱聰、韓寶駒、韓小瑩的屍體恭恭敬敬的抱了出來。
黃蓉偷眼望他一眼,隻見他一臉虔誠愛慕的神色,登時心中冰涼:“他愛他師父,遠勝于愛我。
我要去找爹爹,我要去找爹爹。
”
郭靖将四具屍身抱到樹林之中,離黃蓉母親之墓有數百步之遙,這才俯身掘坑。
他先用半截斷劍掘了一陣,到後來愈掘愈快,那斷劍又拍的一聲,齊柄而斷,猛然間胸中一股熱氣上湧,一張口,吐出兩大口鮮血,俯身雙手使勁抓土,一把把的抓了擲出,勢如發瘋。
黃蓉到種花啞仆的屋中去取了兩把鏟子,一把擲給了他,自己拿了一把相幫掘坑。
郭靖一語不發的從她手中搶過鏟子,一拗折斷,抛在地下,拿了另一把鏟子自行挖掘。
到此地步,黃蓉也不哭泣,隻坐在地下觀看。
郭靖全身使勁,隻一頓飯功夫,已掘了大小兩坑。
他把韓小瑩的屍身放在小坑之中,跪下磕了幾個頭,呆呆望著韓小瑩的臉,瞧了半晌,這才捧土掩上,又去搬朱聰的屍身。
他正要将朱聰的屍身放入大坑之中,心念一動:“黃藥師的肮髒珠寶,豈能陪我二師父入土?”于是伸手到朱聰懷内,将許多珠玉玩飾,一件件的取了出來,取到最後,卻見囊底有一張白紙,忙抛下珠寶,展開看時,見紙上寫道:
“江南下走柯鎮惡、朱聰、韓寶駒、全金發、韓小瑩拜上桃花島島主前輩尊前:頃聞傳言,全真六子不自量力,行将有事于桃花島。
晚生等心知實有誤端,唯恨人微言輕,不足為兩家解憾言和耳。
前輩乃當世高人,僅可與王重陽王真人争先賭勝,豈能纡尊自降,與後輩較一日短長耶?昔蔺相如讓路以避廉頗,千古傳為盛事,蓋豪傑之士,胸襟如海,雞蟲之争,非不足為,實不屑為也。
行見他日全真弟子負荊于島主門前,天下英雄皆慕前輩高義,豈不美哉?”
郭靖拿著那張紙沉吟半晌,心想:“全真七子與黃藥師在牛家村相鬥,被歐陽鋒暗使毒計,打死了長真子譚處端。
當時歐陽鋒一番言語,嫁禍于他,黃藥師目中無人,不屑分辯,全真教自然恨他入骨。
想是我六位師父得知了全真教要來大舉尋仇的消息,隻怕兩敗俱傷,所以寫這信勸黃藥師暫且避開,将來再設法言明真相。
我師實是一番美意,黃藥師這老賊怎能出手傷害?”
他轉念又想:“二師父既寫這封信,怎麼并不送出,仍是留在衣囊之中?是了,想是事機緊迫,全真六子來得快了,送信已然不及,所以我六位師父也匆匆趕來,要想攔阻雙方争鬥。
黃老邪啊黃老邪,你必道我六位師父是全真教邀來的幫手,于是不分青紅皂白,痛下毒手。
”
他呆呆想了一陣,把那書信折起,要待放入懷中,忽見那紙背面還寫得幾個字,忙翻過一看,心中怦的一跳,原來上面歪歪斜斜的寫道:“立時有不測之事,大家防備X……”最後一個字隻寫了三筆,想是禍事突作,未及寫完。
郭靖叫道:“這明明是個‘東’字,二師父叫大家防備‘東邪’,可惜來不及了。
”他順手把書信團成一團,咬牙切齒的道:“二師父,二師父,你一番好心,全被黃老邪看成惡意了。
”
手一松,那紙團跌在地下,郭靖俯身又去抱朱聰的屍體。
黃蓉當他觀看書信之時,見他臉上神色閃爍不定,心知這紙上必有重大關鍵,這時見紙團落下,慢慢走近拾起展開,正反兩面看了一遍,心道:“他六位師父到桃花島來,原是一番美意。
恨隻恨這妙手書生為德不卒,生平做慣了賊,見到我媽這許多奇珍異寶,不由得動心,終于犯了我爹爹的大忌……”
心中正自怨念,見郭靖又将朱聰的身子放下,扳開他左手緊緊握著的拳頭,取出一物,托在手中。
黃蓉一看,見是一隻翠玉琢成的女鞋,長約寸許,晶瑩碧綠,雖然是件玩物,但雕得與真鞋一般無異,精緻玲珑,确是一件珍品,隻是在母親墓中從未見過,不知朱聰從何處得來。
郭靖翻來翻去一看,見鞋底刻著一個“招”字,鞋内底上刻著一個“比”字,此外再無異處。
他恨極了這些珍寶,猛力在地下一擲。
這玉鞋堅硬異常,雖然碰在石上,卻是絲毫無損。
郭靖呆立一陣,緩緩将朱聰、韓寶駒、全金發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