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小寶心知事有蹊跷,喝道:「趕車的,你搗甚麽鬼?快回去!」車夫連聲答應,大叫:「回頭,得兒,得兒,呼,呼!得兒,轉回頭!」鞭子劈拍亂揮,騾子卻一鼓勁兒的往北,越奔越快,車夫破口大罵:「他媽的臭騾子,我叫你回頭!得兒,停住!停兒,你奶奶的王八蛋騾子!」他越叫越急,那騾子卻那裏肯停?便在此時,馬蹄聲響,兩乘馬從旁搶了上來,貼到騾車之旁。
馬上乘客是兩名身材魁梧的漢子。
韋小寶低聲道:「動手!」雙兒身子向前一彎,一指戳出,正中車夫後腰。
他身子一晃,從車上摔了下去,大叫一聲,給車旁馬匹踹個正着。
馬上漢子飛身而起,坐到車夫位上。
雙兒又是一指戳去。
這人武功竟然不弱,反手抓她手腕,雙兒手掌一翻,拍向他面門。
那漢子左掌穿出,格開了她一抓,右手抓他眉頭。
兩人在難以轉身的騾車之中以快打快,迅如閃電般拆了八九招,騾子仍是發足急奔。
左邊馬上乘客叫道:「怎麽啦?鬧甚麽玩意兒?」砰的一聲響,車上漢子胸口被雙兒一掌擊中,飛身跌出。
另一名漢子提起鞭子,擊将過來。
雙兒一伸手抓住鞭手,順手纏在車上。
騾車正向前飛奔,一拉之下,那漢子摔下馬來,急忙撒手松鞭,哇哇大叫。
雙兒拿起騾子缰繩,她可不會趕車,交在于八手裏,道:「你來趕車。
」于八道:「我…我…也不會。
」韋小寶躍上車夫座位,接過缰繩,他雖也不會趕車,但想也不是什麼難事,學着車夫「得兒,得兒」的叫了幾聲,左手松缰,右手緊缰,便如騎馬一般,那騾子果然轉過頭來,又那裏有什麽倔脾氣了?
隻聽得馬蹄聲響,十幾乘馬趕将過來,韋小寶吃了一驚,拉騾子往斜路上沖去,追騎撥轉馬頭,在後急跟。
馬快車慢,不多時便将騾車團團圍住。
韋小寶見馬上漢子各持兵刃,說道:「青天白日,天子腳下,你們想攔路搶刦嗎?」一名漢子笑道:「我們是請客的使者,不是打刦的強盜。
韋公子,我家主人請你去喝杯酒!」韋小寶一怔,這:「你們主人是誰?」那漢子道:「公子見了,自然認得。
我們主人若不是公子朋友,怎麼請你去喝酒?」韋小寶見這些人舉止詭異,決非善意相邀,道:「不說名子,請客便不是真心,讓道吧!」另一名大漢笑道:「讓道便讓道!」手起一刀,将騾頭斬落!騾屍一歪,倒在地下,将騾車也帶倒了。
韋小寶和雙兒急躍下地。
雙兒出手如風,敵人騎在馬上,她身子又矮,打不到敵人,一指指接連戳出,不是戮瞎了馬眼,便戳中敵人腿上的穴道。
一霎時間,人喧馬嘶,亂成一片。
當地離北京城不遠,道上行人見到,遠遠站着觀看。
幾名漢子躍下馬來,揮刀上前,但雙兒身手靈活之極,指東打西,頃刻間打倒了七八名漢子。
餘下四五人面面相觀,不知如何是好。
隻聽得車聲輥辘,一輛小車疾馳而來,車中一個女子聲音叫道:「是自己人,别動手!」
韋小寶一聽聲音,不由得心花怒放,叫道:「啊哈!我老婆來了!」雙兒和衆漢子也即停手罷鬥,雙兒臉上滿是驚疑之色,她可全沒料到這位小少爺已娶了少奶奶。
其時盛行早婚,男子十四五歲娶妻司空見慣,隻是韋小寶從沒向她過已有妻子。
小車馳到跟前,車中躍出一人,正是方怡。
韋小寶滿臉堆歡,迎接上去,拉住她手,道:「好姊姊,我想死你啦,你到了那裏?」方怡微笑道:「慢慢再說。
怎麼你們打起架來?」眼見地下躺了多人,騾血灑了滿地,頗感驚詫。
一名漢子躬身道:「方姑娘,我們來邀請韋公子去喝酒,想是大夥兒禮數不周。
得罪了公子。
方姑娘親自來講,那是再好也沒有了。
」方怡奇道:「這些人都是你打倒的?你武功可大進了啊。
」韋小寶道:「要長進也沒這麼快,是這個雙兒姑娘為了保護我,小顯身手。
」方怡眼望雙兒,見她不過十三四歲年紀,一副嬌怯法的模樣,真不信她武功如此高強,問道:「妹妹貴姓?」
她在莊家之時,和雙兒并未朝相,是以二人互不相識。
雙兒上前一步,跪下磕頭,說道:「婢子雙兒,叩見少奶奶。
」韋小寶哈哈大笑,方怡羞得滿面通紅,急忙閃身,道:「你…你叫我什麽?我…我…不是的。
」雙見站起身來,道:「少爺說你是他夫人,婢子服侍少爺,自然叫你少奶奶了。
」方怡向韋小寶狠狠白了一眼,道:「這人滿口胡說八道,莫信他的。
你服侍他多久了?難道不知他脾氣麼?我是方姑娘。
」雙兒微微一笑。
道:「那麼現在暫且不叫,日後再叫。
」方怡臉上又是一紅,道:「日後再叫什………」覺得這句話還是不問為妙,将最後一個「麽」字縮了回去,雙兒向韋小寶瞧去,見他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突然之間,她也是滿臉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