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般還不及清宮中一名尋常的侍衛。
正在焦躁惶急、怨天尤人之際,忽聽得窗外有人低聲說話:「快進去救他出來。
」正是九難的聲音。
這一句話一入耳,韋小寶喜得跳了起來,就可惜手足被綁,難以跳躍。
又聽得阿珂的聲音說道:「他………他沒穿衣服,不能救啊!」韋小寶大怒,心中大罵:「死丫頭,我不穿衣服,為甚麽不能救,難道一定要穿了衣服才能救麽?你不救老公,就是謀殺親夫。
自己做個小寡婦,好開心麽?」隻聽九難道:「你閉着眼睛,去割斷他手腳的繩索,不就成了?」阿珂道:「不成啊。
我閉着眼睛,瞧不見,倘若………倘若碰到他身子,那怎麼辦?師父,還是你去救他吧。
」九難怒道:「我是出家人,怎能做這種事?」要知她少年出家,一生守身如玉,韋小寶雖然年紀尚小,也是個十幾歲的少年男子,赤身露體的醜态,如何可以看得?
韋小寶隻想大叫:「你們先拿一件衣服擲進來,罩在我身上,豈不是瞧不見我了?」苦於口中塞着一隻臭襪子,說不出話,而九難、阿珂師徒二人,卻又殊乏應變之才。
她二人扮作宮女,平時生怕公主起疑盤問,隻和粗使下等宮女混在一起,從不見公主之面。
這一晚隐約聽得公主卧室中傳出鞭打和呼叫之聲,便到卧室窗外來察看,隻看得一眼,便見韋小寶已被剝光了衣衫,綁着給公主狠狠鞭打。
窗外九難師徒商議未決,建甯公主又已回進室來,笑嘻嘻的道:「一時之間也找不到豬油、牛油、菜油,咱們隻好也熬些狗熊油出來。
你自己說,不是英雄,是狗熊,狗熊油怎生模樣,我倒沒見過。
你見過沒有?」說着便拿起桌上燭台,将燭火去燒韋小寶胸口肌膚。
韋小寶劇痛之下,身子向後一縮。
公主左手揪住他頭發,不讓他移動,右手繼續用燭火燒他肌膚,片刻之間,已發出焦臭。
九難大驚,當即推開窗戶,抱起阿珂,投入房中,喝道:「快救人!」自己卻轉過了頭,生怕見到韋小寶的裸體,緊緊閉上了眼眼。
阿珂身不由主的給師父投入房中,一個不穿衣服的韋小寶赫然便在眼前,這時欲待不看,也已不可再得,隻得伸掌向建甯公主後頸中劈去。
公主驚叫:「甚麽人?」伸左手來格,右手一晃,燭火便即熄滅。
但桌上幾上還是點着四五枝紅燭,仍是照得室中明晃晃地。
阿珂連連出招,公主如何是她敵手?喀喀兩聲響,右臂和左腿先後被扭脫了關節,倒在床邊。
她生性極是悍狠,雖是變起倉卒,自己又被制住,口中仍是怒罵。
阿珂怒道:「都是你不好,還在罵人?」突然間「啊」的一聲,哭了出來,心中無限委屈。
公主倒是一呆,便不再罵,心想你打倒了我,怎麼自己反而哭了起來?阿珂抓起地下的匕首,割斷了韋小寶手上綁住的繩索,臉上已羞得飛紅,将匕首一擲,立即跳出窗去,飛也似的向外直奔。
九難随後跟去。
卧房中這麼一鬧,外面的宮女太監們早已聽見,但他們事先曾受公主叮囑,不論房中發出甚麽古怪聲音,不奉召喚,誰也不得入内,那一個腦袋進來,便砍這一個腦袋。
是以衆人都是面面相觑,臉上神色極是古怪。
這位公主自幼便愛胡鬧,希奇古怪的花樣層出不窮,大家許多年來早已慣了,誰都不以為奇。
适才她命宮女太監進來将暈倒了的錢老本、馬彥超二人拖出,綁了起來,各人已知今晚必有怪事,隻是萬萬料不到公主會遭人打得動彈不得而已。
要知公主的親生母親本是個冒牌貨色,出身於江湖草莽,怎會好好管束教導女兒?順治出家為僧,康熙又是年幼。
建甯公主再鬧得無法無天,也無人來管。
韋小寶适才被公主用燭火這麼一燒,痛得幾乎暈了過去,但阿珂一跳進窗來,立時精神大振,手上綁繩一脫,第一件事是掏出口中塞着的襪子,反身關上了窗,罵道:「臭小娘,狐狸精的油你見過沒有?我可沒有見過,咱們熬些出來瞧瞧。
」向她身上踢了兩腳,抓住她雙手反到背後,扯下她一片裙子,将她雙手綁住了。
公主手足上關節被扭脫了骼,已是痛得滿頭大汗,那裏還能反抗?韋小寶抓住她胸口衣衫,用力一扯,嗤的一聲響,衣衫登時撕裂。
她所穿羅衫本薄,這一撕之下,露出胸口的一片雪白肌膚。
韋小寶心中恨極,拾起地下的燭台,點燃了燭火,便來燒她胸口,罵道:「臭小娘,咱們眼前報,還得快。
狐狸精油我也不要熬得太多,隻熬酸梅湯這麽一碗,也就夠了。
」公主受痛,「啊」的一聲叫。
韋小寶道:「是了,讓你也嘗嘗我臭襪子的滋味。
」俯身拾起襪子,便要往她口中塞去。
公主忽然柔聲道:「桂貝勒,你不用塞襪子,我不叫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