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向後退開了數步。
九難冷笑道:「今日倒是巧得很,這小小一間禅房之中,聚會了一個古往今來第一大反賊,一個古往今來第一大漢奸。
」韋小寶道:「還有一個古往今來第一大美人,一位古往今來第一武功大高手。
」九難冷峻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說道:「武功第一,如何敢當?你倒是古往今來的第一小滑頭。
」韋小寶哈哈大笑,陳圓圓也輕輕笑了一聲,隻有吳三桂和李自成硬綳緊了臉,心中念頭急轉,籌思脫身之計。
這兩人都是畢生統帶大軍,轉戰天下的大枭雄,生平艱危兇險也不知經曆過了多少,但當處境,竟是一籌莫展,腦海中各自轉過了十多條計策,卻覺沒一條管用。
李自成向九難厲聲道:「你待怎樣?」九難冷笑道:「我待怎樣?自然是要親手殺你。
」陳圓圓道:「這位師太,你是我女兒阿珂的師父,是嗎?」九難冷笑道:「你女兒是我抱去的,我教她武功可不存好心,我要她親手剌死這個大漢奸。
」說着左手微微用力,長矛下沉,矛尖戳入吳三桂肉裏半寸,他忍不住「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陳圓圓道:「這位師父,他………他跟你老人家可素不相識,無寃無仇。
」
九難仰起頭來,哈哈一笑,道:「他………他跟我無冤無仇?小寶,你跟她說我是誰,也好教這大反賊死得明明白白。
」韋小寶道:「我師父她老人家,便是大明崇祯天子皇帝陛下的親生公主!」·
李自成、吳三桂陳圓圓三人聽了,都是「啊」的一聲,齊感驚詫。
李自成哈哈大笑,說道:「很好,很好。
我當年逼死你爹爹,今日我死在你手裏,可比死在這大漢奸手裏勝百倍千倍。
」說着走前兩步,将禅杖往地下一插,杖尾入地尺許,雙手抓住胸口衣服兩下一分,嗤的一聲響,衣襟破裂,露出毛茸茸的胸膛,笑道:「公主,你這就動手罷。
李某沒死在漢奸手裏,沒死在滿清鞑子手裏,卻在大明公主的手下喪生,那好得很!」
九難一生痛恨李自成入骨,但隻道他早巳死在湖北九宮山頭,雖以手刃大仇,今日得悉他尚在人間,可說是意外之喜,然而此刻見他慷慨豪邁,坦然就死,竟無絲毫懼色,心底也不禁佩服他的豪傑氣概,冷冷的道:「閣下倒是條好漢子。
我今日先殺你的仇人,再取你性命,讓你先見仇人授首,死也死得痛快。
」李自成大喜,拱手道:「多謝公主,在下實是感激不盡。
我畢生大願,便是親眼見到這大漢奸死於非命。
」
九難縱橫江湖,死在她掌底的巨寇大奸,已是不計其數,但此刻吳三桂呻吟矛底,全無抵拒之力,她倒不願就此一矛刺死了他,對李自成道:「索性成全你的心願,你來殺他吧!」李自成喜道:「多謝了!」俯首向吳三桂道:「奸賊,當年一片石大戰,我不幸兵敗於你。
眼下你被公主擒住,我若就此殺你,我檢這現成便宜,諒你死了也不心服。
」擡起頭來,對九難道:「公主殿下,請你放了他,我跟這奸賊拚個死活。
」
九難長矛一提,說道:「且看是誰先殺了誰。
」吳三桂伏在地下哼了幾聲,突然間一躍而起,搶住了禅杖,向九難腰間橫掃過來。
九難斥道:「不知死活的東西!」左手長矛一轉,已壓住了禅杖,内力發出。
吳三桂隻覺手臂一陣酸麻,禅杖落地,長矛矛尖已指在他咽喉之中。
吳三桂雖然武勇,但在九難這等内功深厚時大高手之前,卻如嬰兒一般,連一招也抵擋不住。
隻見他臉如死灰,不住向後倒退。
九難的矛尖始終抵住他喉頭,直至他背靠牆壁,退無可退。
李自成俯身拾起禅杖。
九難倒轉長矛,交在吳三桂手裏,說道:「你兩個公公平平的打一架吧。
」
吳三桂喝道:「好!」挺矛向李自成便刺。
李自成揮杖架開,還了一杖。
兩人便在這小房之中惡鬥起來。
九難一扯韋小寶,叫他躲在自己身後,以防長兵刃傷到了他。
陳圓圓退在房角,臉色慘白,閉住了眼睛,竟是不敢向李吳二人瞧上一眼。
在她腦海之中,閃過了當年一幕幕的情景:
「我在明朝的皇宮之中,崇祯皇帝深夜臨幸,贊歎我的美貌,第二天皇帝沒有上朝,一直在寝殿中陪伴着我,叫我唱曲子給他聽,為我調脂抹粉,拿起眉筆來給我畫眉毛。
他答應要封我做貴妃,将來再封我做皇後,他說從今以後,皇宮裏的妃嫔貴人,再也沒一個瞧得上眼了。
皇帝很年輕,笑得很歡暢的時候,突然間會怔怔的發愁。
他是皇帝,但在我心裏,他跟從前那些來嫖院的王孫公子也沒有甚麽兩樣。
三天之中,他日日夜夜,一步也沒離開我。
第四天早晨,我先醒了過來,見到身邊枕頭上一張沒有血色的臉,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