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還說白龍使耿耿忠心,決不是這樣的,那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這白龍使狼心狗肺,辜負了教主的信任。
」
韋小寶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陸先生,你自以為聰明能幹,卻那裏及得上教主和夫人的萬一?我跟你說,你錯了,隻有教主和夫人才是對的。
」
陸高軒怒道:「你胡………」這兩個字一出口,立即知道大事不妙,雖然立即把下面的話煞住,但人人都知,「你胡」二字之下,定然跟的是「說八道」三字。
韋小寶道:「你說我胡說八道?我說你錯了,隻有教主和夫人才是永遠對的,你不服氣?難道教主和夫人永遠不對,隻有你陸先生才永遠是對的?」陸高軒漲紅了臉,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你說的,我可沒說過。
」
韋小寶道:「教主和夫人說我白龍使忠心耿耿,決不會叛教。
他二位老人家料事如神,怎會□□□□□□(頂峰按:此處缺字,1441。
)?」他一面說,一面亂轉念頭:「皇帝派我去幹甚麽啊?」洪教主問道:「你且說來,皇帝派你去幹甚麼?」韋小寶道:「這件事本來萬分機密,無論如何不能說的,一有洩漏,皇帝定要殺我的頭。
不過教主既然問起,在屬下心中,教主和夫人比之皇帝高出百倍,他是萬歲,你是百萬歲。
他是萬萬歲,你是百萬萬歲。
教主要我說,自然不能隐瞞。
」心中念頭亂轉,怎樣說法,才騙得教主和夫人相信?
洪教主聽他谀詞潮湧,絲毫不以為嫌,撚須微笑,怡然自得,緩緩的點頭。
韋小寶道:「啟禀教主和夫人得知,皇帝身邊,有兩個紅毛外國人,這兩人一個叫湯若望,一個叫南懷仁,封了欽天監監正的官。
」洪教主道:「湯若望此人的名字,我倒也聽見過,聽說他懂得天文地理,陰陽曆數之學。
」韋小寶道:「是啊,教主不出門,能知天下事,這湯若望算來算去,算到北方有個羅刹國,要對皇帝不利。
」
洪教主雙眉一軒,道:「那便如何?」韋小寶見他全神貫注,知他對自己的信口開河已信了個十足,心中大喜,說道:「小皇帝一聽之下,小心眼兒發愁,便問湯若望計将安出,快快獻上計來。
湯若望奏道,待臣回去夜觀天文,日算陰陽,仔細推算。
過得幾天,他向皇帝奏道,羅刹國的龍脈,是在遼東,有座叫做甚麽呼他媽的山,有條叫做甚麽阿媽兒的河。
」
洪安通久在遼東,於當地山川之名甚是熟悉,聽韋小寶這麽說,向洪夫人笑道:「夫人,你聽這孩子說得豈不可笑?将呼瑪爾窩集山說成了呼他媽的山,把阿穆爾河,又說成是阿媽兒的河,哈哈,哈哈!」洪夫人也是格格嬌笑。
韋小寶道:「是,是,教主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屬下真是佩服得緊。
那外國紅毛鬼說了好幾遍,屬下總是記不住,小皇帝便用滿漢文字寫了下來,交了給我。
可是屬下不識字,這呼他媽的甚麼山,終是記他媽的不住。
」洪教主呵呵大笑,轉過頭來,向陸高軒橫了一眼,目光之中,神色極是嚴厲。
陸高軒和矮尋者心中不住叫苦。
韋小寶道:「那湯若望說道,須得趕造十尊大炮,從海道運往遼東,對準了這些甚麽山、甚麽河連轟兩百炮,打壞了羅刹國的龍脈,今後二百年大清國就太平無事,叫做一炮保一年平安。
小皇帝道,那麽連轟一千炮,豈不是保得千年平安?湯若望道,轟得太多,反而不靈,又說甚麽天機不可洩漏,黃道黑道,叽哩咕噜的說了半天,我半句也不懂,聽得好生氣悶。
」
洪教主點頭道:「這湯若望編得有一部大清時憲曆,确是隻有二百年。
看來滿清的氣運,最多也不過二百年而已。
」韋小寶說謊有個訣竅,一切細節不厭求詳,而且全部真實無誤,隻有在重要開頭卻胡說一番。
這是他從妓院裏學來的法門。
恰好洪安通甚是淵博,知道湯若望這部大清時憲曆的内容,韋小寶這番謊話竟是合縫合筆。
洪夫人道:「這樣說來,是小皇帝派你去遼東開大炮麼?」韋小寶假作驚異,道:「咦,夫人你怎麼又知道了?」洪夫人笑道:「我瞧你這番話還是不盡不實。
小皇帝派你上遼東,你怎麼又上神龍島來了?」韋小寶道:「那外國人說道,羅刹人的龍脈,是條海龍,所以這十尊大炮,要從海上運去,對準了那條龍的龍口,算好了時辰,等它正要向海中呼水之時,立即轟炮,這條龍身受重傷,那就動不了啦。
若是從陸地上炮轟,這條龍吃得一炮,立刻就騰走了。
一炮隻保得一年平安,明年又要來轟過,實是麻煩之極。
我們的大炮從海上運去,還得遠兜圈子,免得驚動了龍脈。
」
自來風水堪輿之說,「龍脈」原是十分注重的,但隻是說地形似龍,并非真的有一條龍,甚麽龍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