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了。
」洪教主身上的鮮血不斷的流到她頭上、臉上,洪夫人瞪眼凝視着他,竟是目不稍瞬。
洪教主大叫:「叛徒,反賊!你們個個人都反我,我…我另招新人,重組神龍教!」這「神龍教」三字一出口,右手運勁,洪夫人登時透不過氣來,伸出了舌頭。
韋小寶在旁瞧得害怕之極,眼見洪夫人立時便要給他扼死,從沙灘上拾起一塊大圓石,用力向洪教主背上擲去,噗的一聲,正中背心。
洪教主眼前一黑,掐在洪夫人頸中的手便松了,轉身叫道:「你……你這小賊,我寶藏不要了,殺了你再說。
」轉身一掌向韋小寶打去。
韋小寶飛步便逃。
洪教主發足追來,身後沙灘上拖着一道長長的血漬。
韋小寶知道這一次若是給他抓住,更無性命,當下越奔越快。
突然間隻聽得嗤的一聲響,背上衣衫被洪教主扯去了一塊,若不是韋小寶身穿護身寶衣,說不定背上肌肉也被扯去了一條,這一來他大驚之下,奔得更加快了,隐隐但聽得幾個女子尖聲驚呼。
韋小寶施展九難所授的「神行百變」輕功,在沙灘上東一彎、西一溜的亂轉。
他平日學武甚懶,雖然遇到了陳近南、九難兩位當世一等一的明師,又在少林寺中得到澄觀這等淵博的武學大家長期指點,武功仍是平庸之極,但這門「溜之大吉」的逃命功夫,倒也學得頗有心得,這時施展開了,居然變幻莫測,洪教主幾次伸手可及,都給他在千鈞一發之際逃了開去。
若是他筆直的奔逃,畢竟内力有限,早就給抓住了。
但這「神行百變」是鐵劍門的絕技,再加上木桑當年另創新變,實是精奇奧妙之至。
韋小寶「神行」是決計說不上,那「百變」兩字,以和他天性相近,倒也學得了三四成。
因此雖非武功的高手,卻也算得是當世武林中數一數二逃命的「高腳」。
洪教主眼見便可将他抓住,總是給他在莫名其妙的方位中滑溜脫身。
洪教主吼叫連違,連發數掌。
韋小寶躲開了兩掌,第三掌終於閃避不了,砰的一晌,正中後心,兩個筋鬥翻了出去。
幸好洪教主重傷之餘,掌力大減,韋小寶又有寶衣護身,雖然給打得昏天黑地,卻也并末受傷。
他正要爬起,突覺肩頭一緊,已被洪教主雙手揪住。
這一來,他一顆心當真要從胸腔中跳了出來,大駭之下,所謂饑不擇食,慌不擇路。
一低頭便從洪教主胯下鑽了過去,蓦地想到這正是洪教主當年教過自己的「救命三招」之一的上半截,這時哪裡還記得這招數叫做什麼「貴妃騎牛」還是「西施騎羊」,奮力一躍,已翻身騎上了洪教主的頭頸之中。
本來這一招他并未練熟,就算是練得精熟,要使在洪教主這等一等一的大高手身上,那也是絕無可能。
但洪教主奮戰神龍教四高手,在發見夫人舍己而去之時,心神慌亂,按連受傷,此時肩頭雁翎刀深砍入骨,腰間又插了一枝判官筆,急奔數百丈後流血無數,内力垂盡,雙手揪住韋小寶時早已酸軟無力,被他一掙便即掙脫,反而騎入了頸中。
韋小寶騎上了他肩頭,生怕掉将下來,自然而然的便伸手抱住他頭,雙手中指正好按在他的眼皮上。
洪教主腦海中陡然如電光般一閃,記得當年自己教他這一招,一騎上敵人項頸,立即便須挖出敵人的眼珠,想不到自己一世英雄,到頭來竟命喪這小頑童之手,而他所使的招數,卻又是自己所授,富真是報應不爽了,想起自己一生之中殺人無數,受此果報也不算寃枉,當下長歎一聲,垂下了雙手。
這口氣一松,再也支持不住,登時仰天便倒。
韋小寶還道他使什麽厲害家數,急忙躍出逃開。
隻聽洪教主喘息道:「阿荃,阿荃,你…你過來。
」洪夫人向他走近幾步,但離他身前一丈多遠便站住了。
洪教主道:「你肚裏…的孩子,究竟…究竟是誰的?」洪夫人搖頭道:「你何必定要知道。
」說着忍不住斜眼向韋小寶瞧了一眼,臉上一陣暈紅。
洪教主又驚又怒,喝道:「難道…難道是這小鬼?」洪夫人咬住下唇,默不作聲,那顯然便是默認了。
洪教主大叫:「我殺了這小鬼!」縱身向韋小寶撲去。
但見洪教主滿臉是血,張開大口,露出殘缺不全的焦黃牙齒,雙手也滿是鮮血淋漓,這般撲将過來,韋小寶隻吓得魂不附體,縮身一竄,又從洪夫人胯下鑽了過去,躲在她的身後。
洪夫人雙臂張開,正面對着洪教主,淡淡的道:「你威風了一世,也該夠了!」
洪教主身在半空,最後一口真氣也已消得無影無蹤。
拍撻一聲,摔在洪夫人腳邊,說道:「我是教主,你們……你們都該聽我……聽我的話,為什麽……為什麽都反我?你們……你們都不對,隻有……隻有我對。
我要把你們一個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