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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回 仙霞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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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得全身毛骨悚然,心想:“是妖精還是鬼怪,怎麼在這裡叫我的名字?” 跟着又聽得一個女子的說話之聲,隻是相隔既遠,話聲又低,聽不清她說些什麼,令狐沖好奇之心大起,向那高坡上望去,隻見影影綽綽的站着二三十人,心想:“原來他們在說我,卻為何罵我是混帳東西?”當即身形一矮,鑽入了道旁的灌木叢中,繞到那高坡之後,弓腰疾行,來到一株大樹之後,隻聽得一個女子聲音說道:“師伯,令狐師兄行俠仗義——”隻聽得這一句話,他腦海中便映出一張俏麗清秀的臉蛋來,胸口微微一熱,知道說話之人乃是恒山派的小尼姑儀琳。

    他心神一激動間,儀琳下面兩句話便沒聽見。

     隻聽先前那尖銳而蒼老的聲音怒道:“你年紀輕輕,這小腦袋卻恁地固執?難道華山派掌門嶽先生的來書是假的?他師父傳書天下,将他逐出了門牆,說他與魔教中人勾結,還能冤枉他麼?咱們這次到福建去,勢必和魔教動手。

    常言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魔教中的奸徒隻要遇上,大家可得加倍小心在意。

    我知道他以前救過你,他多半要憑着從前這一點點小恩小惠,向咱們暗算下手——”儀琳道:“師伯,那可不是小恩小惠,令狐師兄不顧自己性命——”那蒼老的聲音喝道:“你還叫令狐師兄?這人多半是個工于心計的惡賊,裝模作樣,騙你們小孩子家。

    江湖上人心鬼蜮,甚麼狡猾都有,你們年輕人沒見識,便是容易上當。

    ”儀琳道:“師伯的吩咐,弟子怎敢不聽?不過——不過——令狐師——”底下個“兄”字終于沒說出口,硬生生的給忍住了。

    那老人道:“不過怎樣?”儀琳似是甚為害怕,不敢再說。

     那老人道:“這一次五嶽劍派齊下福建,大家都知道是去取那福州林家的‘辟邪劍譜’。

    那姓林的孩子已投入嶽先坐門下,這劍譜若是為華山派所得,那是再好沒有。

    咱們恒山派向來大公無私,絕不貪圖人家之物,就算這劍譜落人了咱們手中,也當交還給那姓林的孩子,防的是别讓魔教乘火打劫,還有許多旁門左道之士,好比‘塞北明駝’木高峰這些人,那劍譜若是落入了他們手中,那就為禍人間,流毒江湖。

    掌門人既将這副重擔放在我肩頭,命我率領大夥兒入閩,此事有關正邪雙方氣運消長,萬萬輕忽不得,我自非全力以赴不可。

    這劍譜若是落入魔教之手,這些妖魔歹徒武功大進,你我人人都是死無葬身之地。

    再過去三十裡,便是浙閩交界之處,此後步步都有危機,今日大家辛苦些,連夜趕路,到廿八鋪歇宿。

    好在泰山派的和風師叔已将魔教的先行宰了,咱們趕在頭裡,以逸待勞,魔教人衆大舉趕到之時,可又有惡鬥了。

    ”隻聽得數十個女子聲音齊聲答應。

     令狐沖心想:“這人并非恒山派掌門,也不是儀琳師妹的師父,不知是恒山派中那一位前輩師太?她接到我師父傳書後,将我當作歹人,那也怪她不得。

    她隻道自己趕在頭裡,殊不知魔教教衆已然埋伏在前。

    幸好給我發覺了,我怎生去告知她們才好?” 隻聽那老人道:“我佛慈悲,不許輕開殺戒。

    隻是世上多一個魔教的惡人,便多幾分殺孽。

    咱們誅殺惡人,正是為救善人。

    咱們須當體念菩薩救苦救難、大慈大悲之心,奮力降魔誅妖。

    ” 衆女弟手齊聲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隻聽那老人道:“這裡荒山之上,今晚我在這兒跟大家說明白了,一入閩境,四下裡可就是敵人。

    說不定飯店中的店小二,茶館裡的茶博士,都是魔教中的奸細。

    别說隔牆有耳,這草叢之中,也難免沒藏着敵人,自今而後,大夥兒絕不可提一句‘辟邪劍譜’,連嶽先生、令狐沖、東方必敗的名頭也不可提。

    ”群女弟子齊聲應道:“是。

    ”原來魔教的教主東方不敗神功無敵,自稱不敗,但正教中人提到他時,往往稱之為“必敗”,一音之轉,會有長自己志氣,滅敵人威風之意。

     令狐沖聽她竟将自己的名字和師父及東方不敗相提并論,不禁臉上現出苦笑,心想:“我這無名小卒,何勞你恒山派前輩如此瞧得起?”隻聽那老人道:“大夥兒這就走吧!”衆弟子又應了一聲,便見七名女弟子從高坡上疾馳而下,過了一會,又有七人奔下。

    恒山派的輕功另有一路,在武林中頗有聲名,前七人,後七人大袖飄飄,相距都是一般遠近,宛似結成了陣法一般,遠遠望去,美觀已極。

    再過一會,又有七人奔下。

    這些女子不是女尼,便是俗家女弟子,黑夜之中,一時難辨儀琳在那一陣中,眼前衆人均是向南而行,心想:“這些恒山派的師姊師妹雖各有絕技,但一上得那陡坡,雙峰夾道,魔教教衆忽施奇襲,勢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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