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竟無絲毫招架還手的餘暇,一劍便制了抽死命!
令狐沖心下微有歉意,拖開死屍,低頭一看,果見地下所卧的三個女子中有儀琳在内,伸手探了探她鼻息,覺得她呼吸調勻,除了昏迷不醒之外并無他礙,當即走到竈下,取了一均冷水出來,潑了少許在她臉上。
過得片刻,儀琳嘤咛一聲,醒了轉來,她初時不知身在何地,微微睜開眼睛,突然省悟,當即一躍而起,想去摸身邊長劍時,才知手足被縛。
險險又複跌倒。
令狐沖道:“小師太,别怕,那壞人已給本将軍殺了。
”說着以劍割斷了她手足上的繩索。
儀琳在黑暗中乍聞他的聲音,依稀便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個“令狐大哥”,又驚又喜,叫道:“你—你是令狐大——”這個“哥”字,沒說出口,便覺不對,隻羞得滿臉通紅,嗫嚅道:“你—你是誰?”令狐沖聽她已将自己認了出來,卻又改口,低聲道:“本将軍在此,那些小毛賊便不敢欺侮你們。
”儀琳道:“啊,原來是吳将軍。
我——我師伯呢?”令狐沖道:“她在外邊和敵人交戰,咱們便過去瞧瞧。
”儀琳道:“鄭師姊、秦師妹——”從懷中摸出火折一晃,見到二人卧在地下,說道:“嗯,她們都在這裡。
”便欲去割她們手足上的繩索。
令狐沖道:“别忙,還是去幫你師伯要緊。
”儀琳道:“正是。
”
令狐沖轉身出外,儀琳跟在他身後,沒走出幾步,隻見七個人影如飛般竄了出去,跟着便聽得叮叮當當的擊落暗器之聲,又聽得有人大聲稱贊定靜師太劍法高強,定靜師太則認出對方是嵩山派的人物,不久見定靜師太随着十幾名漢子走入仙安客店,令狐沖拉着儀琳的手,跟着潛入客店,站在窗外偷聽。
儀琳的右手給他一把握着,想要掙脫,卻想他将自己從魔窟中救了出來,握住自己的手,顯然也無惡意,若是強行掙脫,反而着了痕迹,隻得且由他握着。
但聽到定靜師太在屋中和鐘鎮說話,那姓鐘的口口聲聲要定靜師太先行答允恒山和嵩山兩派合并,才能助她去救人。
儀琳雖無多大閱曆見識,卻也聽出鐘鎮顯是乘人之危,不懷好意,心下暗暗生氣。
聽得定靜師太越說越怒,獨自從店中出來。
令狐沖待定靜師太走遠,便去仙安客店外打門大叫:“你奶奶的,本将軍要喝酒睡覺,你奶奶的店小二怎不開門?”定靜師太正在無法可施之際,聽得這位将軍的呼喝之聲,心下大喜,當即回來。
儀琳當即迎了上去,叫道:“師伯!”定靜師太又是一喜,忙問:“剛才你在那裡?”儀琳道:“弟子給魔教妖人擒住了,是這位将軍救了我——”這時令狐沖已推開店門,走了進去。
隻見大堂之上,點了兩枝明晃晃的蠟燭,鐘鎮陰森森的道:“什麼人在這裡大呼小叫,給我滾了出去。
”
令狐沖破口大罵:“你奶奶的,本将軍乃堂堂朝廷命官,你膽敢出言沖撞?掌櫃的,老闆娘,店小二,快快給我滾出來。
”嵩山派諸人聽他罵了兩句後,便大叫掌櫃的,老闆娘,顯然是色厲内荏,心中已大存怯意。
鐘鎮心想正有大事在身,半夜卻撞來了這個狗軍官,低聲道:“把他點倒了,可别傷他性命。
”錦毛獅高克新點了點頭,笑嘻嘻走上前去,說道:“原來是一位官老爺,這可失敬了。
”令狐沖道:“你知道了就好,你們這些蠻子老百姓就是不懂規矩——”高克新笑道:“是,是!”閃身上前,伸出食指,往令狐沖腰間一戳。
他認穴奇準,嵩山派的點穴功夫又是武林中一絕,這一指戳中“笑腰穴”後,對方本當大笑一陣,然後昏暈過去,人事不知,要直到十二個時辰過後方始醒轉。
不料高克新的手指戳在他的身上,令狐沖隻是“嘻”的一笑,說道:“你這人沒規沒矩,動手動腳的,跟本将軍開什麼玩笑?”
定靜師太其時和儀琳站在門口,見高克新以嵩山點穴手法點在令狐沖身上,他竟然是若無其事,不由得又驚又喜,心想此人武功高強若斯,這一次嵩山派那些乘人之危的家夥非吃虧不可。
高克新見一指點他不到,心下甚是奇怪,當即第二指又再點出,這一次勁貫食指,用上了十成力。
令狐沖哈哈一笑,跳了起來,笑着罵道:“你奶奶的,在老子腰裡摸啊摸的,想偷銀子麼?你這家夥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卻何以不學好?”高克新心想這人倒有些古怪,當下更不思索,左手一翻,便抓住了令狐沖的右腕,向右一甩,要将他拉倒在地。
不料手掌一和他手腕相觸,隻覺自己内力從掌心中傾瀉而出,再也收束不住,驚怖之下,想要大叫,可是張大了口,卻發不出半點聲息。
原來令狐沖練成“吸星大法”後,自己雖不存心使用,卻自然而然具有吸取旁人功力的大能,倘若對方不運内力,隻是和他親近拉手,又或是如他适才和儀琳援手同行,那便不緻吸人内力,但隻要對方運力加于其身,運多少内力,便有多少給他吸了過去。
唯一辦法隻有立即不運内力,倘若令狐沖并非存心吸他功力,内力便可停止不洩,否則愈是用力掙紮,内力失得愈快。
令狐沖察覺對方内力正注向自己體内,便如當日自己抓住了黑白子手腕的情形一般,心下一驚:“這種邪法可不能使用。
”當即用力一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