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屍橫就地。
令狐沖雙目向戰場掃了一圈,隻見儀琳和秦絹二人背靠背正和三名漢子相鬥。
他一提氣,向她二人急沖過去,猛見青光閃動,一柄長劍往他胸口疾剌而至。
令狐沖足下絲毫不停,一劍揮出,剌向那人咽喉,登即了帳。
幾個起落,已奔到儀琳之前,一劍剌入一名漢子背心,又一劍從另一漢子脅下通入。
第三名漢子舉起鋼鞭,正要往秦絹頭頂砸下,令狐沖長劍反迎上去,将他一條手臂齊肩卸落。
儀琳臉色慘白,露出一絲笑容,說道:“阿彌陀佛,令狐大哥。
”
令狐沖道:“你們站在這裡,可别走開。
”眼見于嫂被兩名好手攻得甚急,縱身過去,刷刷兩劍,一中小腹、一斷右腕,敵方兩名高手又即報銷,一回身,長劍到處,三名正和儀和、儀清劇鬥的漢子在慘呼聲中到地不起。
隻聽得一個蒼老的聲音叫道:“合力料理他,料理了這厮。
”三條灰影飛身撲至,三劍齊出,分指令狐沖咽喉、胸口和小腹。
這三劍劍招精奇,勢道淩厲,實是第一流好手的劍法。
令狐沖吃了一驚,心道:“這是嵩山派的劍法,難道他們竟是嵩山派的?”
高手過招,實無絲毫餘裕,他心中隻這麼一動,敵人三柄長劍的劍尖已逼近他三處要害。
令狐沖運起“獨孤九劍”中“破劍式”的要訣,一劍圈轉,将敵人攻來的三劍一齊化解了,劍意未盡,又将敵人逼得退開了兩步。
隻見左首是個胖大漢子,四十來歲年紀,颏下一部短須。
居中是個幹瘦的老者,皮膚黝黑,雙目炯炯生光。
他不及瞧第三人,斜身竄出,反手刷刷刷兩劍,剌倒了兩名正在夾攻鄭萼的敵人。
那三人大聲吼叫,追了上來。
令狐沖早已打定了主意:“這三人劍法甚高,一時三刻之際,無法打發了他們。
纏鬥一久,恒山門下損傷必多。
”他提起了内力,足下絲毫不停,東剌一招,西削一劍,長劍到處,必有一名敵人受傷倒地,甚或中劍身亡。
那三名高手大呼追來,可是和他始終相差丈許,追趕不及,隻一盞茶功夫,已有四十餘名敵人死傷在令狐沖的“獨孤九劍”之下,果真是當者披靡,無人能擋得住他的一招一式。
敵方頃刻間損折了四十餘人,強弱之勢登時逆轉。
每殺傷得幾名敵人,恒山派女弟子便有數人緩出手來,轉去相助同門,原是以寡敵衆,反過來漸漸轉為以強淩弱,越來越占上風。
令狐沖心想今日這一戰性命相搏,決計不能有絲毫容情,若不在極短時刻内殺退敵人,困在石窯中的定閑師太等人便無法脫險。
他奔行如飛,忽而直沖,忽而斜進,足迹所到之處,一丈内的敵人無一能夠幸免,過不多時,又有二十餘人倒地。
餘下敵人尚有六七十名,眼見令狐沖如鬼如魅,直非人力所能抵擋,蓦地裡發一聲喊,有二十餘人向樹叢中逃了進去。
令狐沖再殺數人,其餘各人更無鬥志,也即逃了個幹洗淨淨,隻有那三名高手仍是在他身後追逐,但相距漸遠,顯然也已大有怯意。
令狐沖立定腳步,轉過身來,喝道:“你們是嵩山派的是不是?”
那三人急向後躍,一名高大漢子喝道:“閣下何人?”令狐沖不答,向于嫂等人叫道:“趕快撥開火路救人。
”衆弟子用劍砍下樹枝,撲打燃着的柴草。
儀和等幾名弟子已然躍進火圈。
那些枯枝幹草一經着火,再也撲打不熄,但十餘人合力撲打之下、火圈中已開了一個缺口,隻見儀和等人已扶了幾名奄奄一息的尼姑出來。
令狐沖問道:“定閑師太怎樣了?”隻聽得一個蒼老的聽音說道:“有勞挂懷!”一個中等身材的老尼從火圈中緩步而出。
但見她月白色的衣衫上既無血迹,亦無塵土,手中不持兵刃,隻左手上拿着一串念珠,面目慈祥,神定氣閑。
令狐沖大為詫異,心想:“這位定閑師太竟然如此鎮定,身當大難,卻沒半分失态,當真是名不虛傳。
”當即躬身行禮,說道:“弟子令狐沖拜見師太。
”定閑師太合什回禮,即道:“有人偷襲,小心了。
”令狐沖應道:“是!”竟不回身,反手揮劍,當的一聲,擋開了那胖大漢子剌過來的一劍,說道:“弟子赴援來遲,請師太恕罪。
”當當連聲,又擋開背後剌來的兩劍。
這時火圈中又有十餘名尼姑出來。
更有人背負屍體而出,定逸師太大踏步走出,厲聲罵道:“無恥奸徒,這等狼子野心——”她袍角着火,正向上延燒,她卻置之不理。
于嫂過去替她撲熄。
令狐沖道:“兩位師太無恙,實是萬千之喜。
”
身後嗤嗤風響,三長劍同時剌将過來,令狐沖此刻不但劍法精妙,内功之強也是當世少有匹敵,一聽到這金刃劈風之聲,内力感應,自然而然知道敵招來路,長劍揮出,反剌敵人手腕。
那三人武功極高,變招甚快,急閃避過,饒是如此,那高大漢子手背上還是被劃了一道口子,鮮血涔涔而下。
令狐沖道:“兩位師太,想嵩山派是五嶽劍派之首,和恒山派同氣連枝,何以忽施偷襲,實是令人大惑不解。
”定逸師太問道:“師姐呢?她怎麼沒來?”秦絹哭道:“我師父為奸人所害,力戰身——身亡——”定逸師太悲憤交集,罵道:“好賊子!”踏步上前,可是隻走得兩步,身手一晃,便即坐倒,口中鮮血狂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