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堆笑的相送,嶽夫人和嶽靈珊卻不在其旁。
令狐沖道:“師父,弟子不能向你老人家叩頭告别了。
”嶽不群道:“不用,不用。
等你養好傷後,咱們再行詳談。
我做這五嶽派掌門,沒甚麼得力之人匡扶,今後仗你相助的地方正多着呢。
”令狐沖勉強一笑。
不戒和田伯光擡着他行走如飛,頃刻間走到遠了。
山道之上。
盡是這次來嵩山聚會的群豪。
到得嵩山腳下,衆人雇了幾輛騾車,讓令狐沖盈輕盈等人乘坐。
傍晚時分,來到一處小鎮,隻見一家小茶館的竹棚下坐滿了人,都是青城派的人衆,餘滄海也赫然在内。
他見到恒山弟子到來,臉上變色,轉過身子,裝作不見。
這小鎮上别無茶館飯店,恒山衆人便在對面屋檐下的石階上坐下休息、鄭萼和秦絹到茶館中去張羅熱茶,給令狐沖飲用。
一壺水還沒煮滾,隻聽得馬蹄聲響,大道上塵土飛揚,兩乘馬急馳而來。
到得鎮前,雙騎勒定,馬上一男一女,正是林平之和嶽靈珊夫婦。
林平之叫道:“餘滄海,你明知我不肯幹休,為何不趕快逃走?”令狐沖在騾車中聽得林平之的聲音,問道:“是林師弟他們追上來了?”盈盈卷起車帷,讓他觀看車外情景。
餘滄海坐在闆凳之上,端起了一杯茶,一口口的呷着,并不理睬,将一杯茶喝幹,才道:“我正要等你前來送死。
”林平之道:“好!”這“好”字剛出口,突然間拔劍下馬,反手一劍剌出,跟着飛身上馬,一擊吆喝,和嶽靈珊二人并騎而去。
站在街邊的一名青城弟子胸口鮮血狂湧,慢慢倒下。
林平之這一劍出手部位之奇,真是令人難以想象。
他拔劍下馬,顯是向餘滄海攻去。
餘滄海對他的劍法内功,并不放在眼内,見他拔劍相攻,正是求之不得的事,心下暗喜,料定一和他鬥劍,便可取其性命,以報昨晚封禅台畔的奇恥大辱,日後嶽不群便來找自己的晦氣,理論此事,那也是将來的事了。
那料到對方的這一劍竟會在中途轉向,剌死一名青城弟子,便即策馬馳去。
餘滄海驚怒之下,躍起追擊,但對方二人所乘坐騎甚是神駿,奔行迅速,再也追趕不上。
林平之這一劍的變化,也使令狐沖看得橋舌不下,心想:“這一劍若是向我剌來,倘若我手中沒有兵刃。
那也是決計無法抵擋,非給他剌死不可。
”他自忖以劍術而論,林平之和自己相差極遠,可是對于适才這一招,自己卻确無拆解之方。
餘滄海指着林平之馬後的飛塵,頓足大罵,可是林平之和嶽靈珊早已去得遠了,那裡還聽得到他的罵聲?他滿腔怒火,無處發洩,轉身罵道:“你們這些臭尼姑,明知姓林的要來,便先行過來為他助威開路。
好,姓林的小畜生逃走了,有膽子的,便過來決一死戰。
”
恒山群弟子中儀和的性子最是暴躁,一聽之下,當即抽出長劍,說道:“要打便打,誰還怕了你不成?”恒山弟子比青城派人數多上數倍,兼之有不戒和尚、盈盈、桃谷六仙、田伯光等好手在内,若是打将起來,青城派絕非對手。
雙方強弱懸殊,餘滄海不是不知,但他狂怒之下,雖是向來老謀深算,這時竟也按捺不住。
令狐沖道:“儀和師姊,别理會他。
”盈盈潛運内功,向桃谷六仙低聲說了幾句話。
桃根仙、桃幹仙、桃枝仙、桃葉仙四人突然間飛身而起,撲向系在馬棚上的一匹馬。
那馬便是餘滄海的坐騎。
隻聽得一聲嘶鳴,桃谷四仙已分别抓住那馬的四條腿,四下裡一拉。
豁啦一聲巨響,那馬竟被撕成了四片,髒腑鮮血,到處飛濺。
這馬腿高身壯,竟然被桃谷四仙以空手撕裂,四人膂力之強,實是罕見。
青城派弟子無不駭然變色,連恒山門人也是吓得心下怦怦亂跳。
盈盈說道:“餘老道,姓林的跟你有仇。
我們兩不相幫,隻是袖手旁觀,你可别牽扯上我們。
若是要打,你們不是對手,大家省些力氣吧。
”餘滄海一驚之下,氣勢怯怯,刷的一聲,将長劍還入鞘中,說道:“咱們既是河水不犯井水,大家各走各路,你們先請吧。
”盈盈道:“那可不行,我們得跟着你們。
”餘滄海眉頭一皺,道:“那為什麼?”盈盈道:“實不相瞞,那姓林的劍法大怪,我們要看清楚。
”令狐沖心頭一凜,盈盈這句話正說中了他的心事,林平之劍術之奇,連“獨孤九劍”也無法破解,确是非看個明白不可。
餘滄海道:“你要看那小子的劍法,跟我有什麼相幹?”這句話一出口,便知是說錯了,他心下一片雪亮,情知自己與林平之仇深似海,林平之絕不會隻殺一名青城弟子,就此罷手,定然又會前來尋仇。
恒山派來人便是要看林平之如何使劍,如何來殺戮他青城派的人衆。
任何學武之人,一知有奇特的武功,定以一睹為快,恒山派人人使劍,自不肯放過這大好機會。
隻是他們跟定了青城派、倒似青城派已成待宰的羔羊,隻看屠夫如何操刀一割,世上欺人之甚,豈有更逾于此?他心下大怒,便欲反唇相譏,話到口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