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清心普善咒’,又或是‘笑傲江湖’之曲?”盈盈讓他摟抱着,說道:“我若能在黑暗中用金錢镖擊打瑤琴,彈出曲調,那變成仙人了。
”令狐沖笑道:“你本來就是仙人。
”盈盈聽他語含調笑,身子一掙,便欲說開他的懷抱,令狐沖卻緊緊抱住了她肩頭,問道:“後來又怎地不發錢镖彈琴了?”盈盈笑道:“我窮得要命,身邊沒多少錢,投得幾次,就沒錢了。
”令狐沖歎道:“可惜這山洞之中既無錢莊,又無當鋪,任大小姐沒錢使,竟然無處挪借。
”盈盈又是一笑,道:“後來我連頭上金钗,耳上珠環都發出了。
待得那些瞎子動手殺人,他們耳音靈得多,我可再也不敢投擲什麼。
”
突然之間,地道口有人陰森森的一聲冷笑。
令狐沖和盈盈都是“啊”的一聲驚呼,令狐沖左手環抱盈盈,右手抓起地下長劍,喝道:“什麼人?”隻聽一人冷冷的道:“令狐大俠,是我!”正是林平之的聲音。
但聽得地道中腳步聲響,顯是一群瞎子去而複回。
令狐沖暗罵自己太粗心大意,心想左冷禅老奸巨猾,怎能說去便去?定是伏在地道之中,竊聽山洞内動靜,自己若是孤身一人,原可跟他耗上一些時候,再謀脫身,隻是和盈盈二人都是相互關懷太切,劫後重逢,喜極忘形,再也沒想到強敵極可能并未遠去,而是暗伺于外。
盈盈伸手在令狐沖腋下一提,低聲道:“上去!”兩人同時躍起。
盈盈先前曾在一塊凸出的岩石上歇足,知道這塊凸岩的所在,黑暗中候準了勁道,穩穩落上。
令狐沖卻踏了個空,身子又向下落。
盈盈右手抓住他手臂,将他拉了上去。
這塊凸岩隻不過三四尺見方,兩人擠在一起,極難站穩。
令狐沖心想:“盈盈見機好快,咱二人居高臨下,便不易為衆瞎子所圍攻。
”
隻聽左冷禅道:“兩個小鬼躍到了上面。
”林平之道:“正是!”左冷禅道:“令狐沖,你在上面躲一輩子嗎?”令狐沖不答,心想我一出聲,便讓你們知道了我立足之處。
他右手持劍,左手環抱着盈盈的纖腰。
盈盈左手握着短劍,右手伸過來也抱住了他腰。
兩人心下大慰,但覺既能聚在一起,就算立時死了,亦無所憾。
隻聽得左冷禅大聲喝道:“你們的眼珠子是誰剌瞎的,難道忘了嗎?”十餘名瞎子齊聲大吼,躍起來揮劍亂剌。
令狐沖和盈盈一聲不響,衆瞎子都剌了個空,待得第二次躍起時,一名瞎子己撲到凸岩數尺之外。
令狐沖聽得他躍起的風聲,一劍剌出,正中其胸。
那瞎子大叫一聲,摔下地來。
這麼一來,衆人已知他二人藏身的所在,六七人同時躍出,揮劍剌出。
令狐沖和盈盈在黑暗中雖不見衆瞎子身形,但那凸岩離地三丈有餘,有人躍近時風聲甚響,極易辨别,不比在平地時敵刃之來難辨方位,兩人各出一劍,又剌死了二人。
衆瞎子仰頭叫罵,一時不敢再上來攻擊。
僵持片刻,突然間風聲勁急,有兩人分從左右躍起,令狐沖和盈盈出劍擋剌,铮铮兩聲,四劍在空中相交。
令狐沖隻覺右臂一酸,長劍險險脫手飛出,知道來襲的便是左冷禅本人。
盈盈“啊”的一聲,肩頭中劍,身子一晃。
令狐沖左臂忙運力拉住她時,那兩人二次躍起,又再擊來。
令狐沖長劍剌向攻擊盈盈的那人,雙劍一交,那人長劍變招快極,順着劍鋒削下來。
令狐沖知道對手定是林平之,不及檔架,百忙中頭一低,俯身讓過,隻覺冷風飒然,林平之一劍削向盈盈。
他身在半空中,憑着一躍之勢竟然連變三招,這辟邪劍法實是淩厲無倫。
令狐沖生怕他傷到盈盈,一躍而下,背靠石壁,揮劍亂舞。
猛聽得左冷禅一聲長笑,挺劍而進,當的一聲響,又是長劍相交。
令狐沖身子一震,覺得有股内力從長劍中傳了過來,不由得機伶伶的打個冷戰,蓦地想起那日任我行和左冷禅在少林寺中相鬥,以“吸星大法”吸了他的内力,豈知左冷禅的陰寒内力十分厲害,險些兒便将任我行凍死。
此刻他故技重施,可不能上他的當,急忙運力向外一送,一股大力湧來,不由自主的手指一松,長劍脫手飛出。
令狐沖一身本領,全在一柄長劍,兵刃既失,其餘武功便不足道,當即俯身彎腰,伸手往地下摸去,心想山洞中死了百餘人,滿地都是兵器,随便拾起一柄刀劍,都可以當得一時,自己和盈盈在這山洞中變成了兩個瞎子,受這幾十名瞎而不瞎之人圍攻,原無幸存之理,但無論如何,總是不甘任由宰割。
他一摸之下,摸到的是個死人臉蛋,冷冰冰的又濕又粘,自是滿手都是鮮血了,急忙摟着盈盈退了兩步,铮铮兩聲,盈盈揮短劍架開了剌來的兩劍,跟着呼的一響,盈盈手中短劍又被擊飛。
令狐沖大急,俯身又是一摸,入手似是根短棍,危急中那容細思,隻覺勁風撲面,有劍削來,當即舉棍一擋,咯的一聲響,那短棍被敵劍削去了一截。
他一低頭讓過長劍,突然之間,眼前出現了幾星光芒。
這幾星光芒極是微弱,但在這黑漆一團的山洞之中,便如是天際現出一顆明星,敵人身形劍光,隐約可辨。
他和盈盈不約而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