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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烏鞘嶺頭鬥雙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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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成璜、朱祖蔭等人已趕上來觀戰,隻見三人擠在一小塊地方,簡直毫無回旋轉側餘地,隻要稍一不慎,就跌入萬丈深谷。

    成璜等一面空有兩百餘人,但無法上前協助,隻好呐喊壯威。

    這時三人愈打愈緊,見敵人兩人四隻手使開來呼呼風響,聲威奪人,張召重凝神屏氣,見招拆招,酣鬥聲中敵方一人一掌打空,擊在山石之上,隻見石壁上泥沙撲撲的亂落。

     惡戰良久,敵方一人忽然斜肩向張召重撞來,張召重一退,另一人搶得空檔,背靠石壁,大喝一聲,右掌反背向張召重揮去。

    同時左面那人左腳飛出。

    兩人拳腳并施,硬要把張召重逼入深谷之中。

     但見一腳踢來,張召重退出一步,半雙腳踏在崖邊,半雙腳已經懸空。

    官兵們瞧見這危險形勢都驚叫起來。

    那時另一人的掌風已撲面而來,張召重既不能退,也不能接,因為雙方一抵一退,對方不過在石壁上一撞,自己可勢必堕入深谷,人急智生,施展擒拿法,左手突地挽住對方手腕,喝一聲“起”把對方提了起來。

    那人手掌一翻,也拿住張召重的手腕,但身體離地,氣力施展不出,被張召重奮起神威,一下擲入山谷,那人正是常氏雙俠中的常赫志。

    官兵們又是齊聲驚呼。

     常赫志身體臨空,心神不亂,在空中雙腳一縮,打了一個筋鬥,把下跌之勢一緩,就在翻筋鬥之際,已把腰中飛抓取出,一揚手,飛抓筆直竄上來,此時常伯志飛抓也已出手,兩人飛抓對飛抓如握手般緊緊握住,常伯志不等兄長下跌之勢堕足,雙手向外一揮,把常赫志揮了起來,落在十餘丈外的山路上。

     常伯志回身一拱手,說道:“火手判官武藝高強,佩服佩服。

    ”也不見他彎腰用手勁,忽然平空拔起,倒退着竄出數丈,挽了常赫志的手,兄弟倆雙雙走了。

     衆官兵紛紛圍攏來,有的贊揚張召重武功,有的惋惜沒把常赫志摔死。

    張召重一語不發,扶着石壁慢慢坐了下來。

    瑞大林過來道:“張大人好武功。

    ”低聲問道:“沒受傷麼?”張召重不答,調勻呼吸,過了半晌,才道:“沒事。

    ”一看自己手腕,五個烏青的手指印嵌在肉裡,有如繩紮火烙一般,心下也駭然。

     大隊過得烏鞘嶺,當晚又逃走了三四十名兵丁。

    張召重和瑞大林等商議道:“大路是奔臯蘭省城,但點子一定不甘心,前面麻煩正多,我們不如繞小路到紅城過黃河,讓點子們撲個空。

    ”曹能一聽,不由得高興起來,原來按軍營慣例,陣亡的官兵可以領到撫恤,這筆銀子自然落入了統兵官的腰包。

     将到黃河邊上,遠遠已聽到轟轟的水聲,又整整走了大半天,才到紅城渡口,這時天色已晚,暮霭蒼茫中但見黃水浩浩東流,波濤拍岸,一大片混濁的河水,如沸水般,翻翻滾滾。

    張召重道:“我們今晚就過河,瞧這水勢險惡,一耽擱怕要出亂子。

    ”兵卒去找渡船,找了半天找不到半雙,天再黑下來了。

    張召重正在焦躁,忽上遊箭也似的沖下兩艘小船來。

    衆兵丁高聲大叫,那兩隻小船傍近岸來。

    平旺先叫道:“喂,稍公,你把我們渡過去,賞你銀子。

    ” 隻見一隻船上後梢站起來一個大漢,把手擺了一擺。

    平旺先道:“你是啞巴。

    ”那人道:“丢那麼,上就上,唔上就唔上喇,費事理你咁多。

    ”他一口廣東話别人絲毫不懂,平旺先不再理會,請張召重與衆侍衛押着二輛大車先上船。

    張召重打量那個梢公,見他頭上光秃秃的沒幾根頭發,手臂上肌肉盤根錯節,顯得膂力驚人,手中提着一柄槳,黑沉沉的似乎并不是木材所造。

    他心念一動,自己不會水性,可别着了别人道兒,于是說道:“平大人,你先領二十名兵士過去。

    ”平旺先答應了,上了船,另一艘船上也有二十多兵士上去。

    那梢公用鬥笠遮住了半邊臉,看不清楚面目。

     水勢湍急,兩艘船筆直先向上遊劃去,劃了數十丈,才轉向河心。

    兩個艄公水性精熟,安安穩穩的把數十名兵士送到對庫,第二渡又來接人。

    這次是曹能領兵,船剛離岸,忽然後面一聲長嘯,胡哨大作。

    張召重忙命兵士散開,把大車團團圍住,各人彎弓搭箭,嚴陣戒備。

    此時新月初升,隻見東、西、北三面疏疏落落的出來了十幾騎馬,張召重一騎當先,喝問:“幹什麼的?” 對方一字排開,漸漸逼近。

    中間一人越衆而出,手中不持兵器,一柄白折扇緩緩揮動,朗聲說道:“前面可是火手判官張召重?”張召重道:“正是在下,閣下何人?”那人笑道:“我們四哥多蒙閣下護送到此,現在不敢再行煩勞,特來相迎。

    ”張召重道:“你們是紅花會的?”那人笑道:“江湖上多稱火手判官武藝蓋世,哪知還能料事如神。

    不差,我們是紅花會的。

    ”那人說到這裡,忽然提高嗓子,長嘯一聲。

    張召重出其不意,倒吓了一跳,又聽見各船上的梢公也是一聲長嘯。

     曹能坐船中,見岸上來了敵人,心中正打不定主意,一聽梢公長嘯,吓得臉如士色。

    梢公把槳一扳,停住了船,說道:“你們一班契弟,哼八郎畀我落水去。

    ”曹能哪裡懂得他的廣東話,睜大了眼發楞,又聽見那邊船上一個清脆的聲音唱起歌來:“自幼生長在太湖,殺人從來不怕多,刀砍貪官除惡霸,船翻清兵落黃河。

    ”曹能心中更是害怕,隻聽見歌聲一停,那邊船上的梢公叫道:“十三弟,動手吧!”這邊船上梢公道:“嗤曬!”曹能一槍向梢公刺去。

    梢公撲的跳入河中,那邊的梢公也已落水,兩艘船水中團團打轉。

    曹能和衆清兵大喊大叫。

     岸上官兵有的戒備敵人,有的忍不住望着急流中的船隻呼叫,隻見兩船晃了幾晃,鬥然翻轉,船底向天,官兵在驚叫聲中一齊落水,随波逐流飄去。

    兩個梢公水性極好,不一會已遊近岸邊。

    水流湍急,那兩個梢公上得岸時已在下遊百丈之外,清兵紛紛放箭,相距既遠,黑暗之中又沒準頭,哪裡射得着?但說也奇怪,那兩個梢公并不逃避反而向大隊清兵迎了上來。

     這邊張召重暗叫慚愧,自幸小心謹慎,否則此時已成黃河水鬼,當下定了一定神,高聲喝道:“你們一路上殺害官兵,十惡不赦,現在來得正好。

    你是紅花會什麼人?”那人笑道:“你們不用問我姓名,你識得這件兵刃,就知道我是誰了。

    ”說罷輕飄飄的縱下馬來,說道:“心硯,拿過來。

    ”心硯打開包裹,把兩件兵器放在那紅花會總舵主陳家洛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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