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吵嘴。
”周绮不理他。
徐天宏道:“是我錯了,你饒我這次。
你笑一笑吧。
”周绮把頭轉開,一張俏臉仍舊闆着。
徐天宏道:“啊,你不肯笑,原來是見了新姑爺怕羞。
”周绮忍耐不住,“噗哧”的笑了出來,舉起馬鞭笑道:“你再胡說八道,瞧我打不打你?”
駱冰在他們後面,見周绮天真爛漫地和徐天宏說笑,想起自己丈夫,更增愁思。
未牌時分大夥到了招讨營,這是黃河沿岸的一個大鎮,郊外災民都逃到鎮上來。
駱冰把身上帶的黃金在銀鋪中換了銀子,買了糧食散發。
災民蜂湧上來,不一會全數發完,受到救濟的人連十分之一都不到。
衆人出得鎮去,許多災民戀戀不舍的跟在後面,隻盼能得到一點點糧食果腹。
群雄心中不忍,可是那裡救濟得這許多,隻得硬起心腸,上馬馳走。
奔出四五裡路,陳家洛把手一揮,教大家停下來,說道:“咱們紅花會以救民為己任,眼見這許多百姓遭受大難,雖然咱們身上有事,可是總不能見死不救。
各位哥哥有何高見?”徐天宏道:“小弟一路盤算,隻有一條路可行。
”衆人忙問是何辦法。
徐天宏道:“劫官府,逼大戶。
”陳家洛道:“不錯,前面就是蘭封。
蘭封素稱殷實,府庫積貯一定不少,為富不仁之徒也必衆多,咱們到那裡相機行事。
”衆人上馬又行。
周绮向徐天宏點頭微笑,意示嘉許。
沿路災民絡繹不絕,拖兒帶女,哭哭啼啼。
群雄正行之間,忽然迎面一騎馬急奔而來。
山路狹窄,那騎馬卻橫沖直撞,一下子把一個懷抱小孩的災民婦人撞下路旁水中,馬上的人絲毫不顧,依舊猛馳過來。
群雄俱各大怒。
衛春華首先竄出,側身搶了過去,左掌一翻,拉住騎者左腳,一扯就把他拉下馬來,劈面一拳,結結實實打在他門面之上。
那人“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水、三隻門牙。
那人一身軍官打扮,站起身來,居然絲毫不懼,破口大罵:“你們這批土匪流氓,老子有緊急公事在身,回來再跟你算帳。
”催馬欲行。
章進在他右邊一扯,又将他拉下馬來,喝道:“什麼緊急公事,偏教你多等一會。
”陳家洛道:“十哥,搜搜他身上,有什麼東西。
”章進在那軍官身上一搜,搜出一封公文。
交了過去。
陳家洛見是一封插雞毛、燒焦了角的文書,知道那是急報公文,是要驿站連日連夜遞送的,封皮上寫著“六百裡加急呈定邊大把軍兆”的字樣,随手把火漆印一撕,把公文取了出來。
那軍官見陳家洛撕開公文,大驚失色,高叫起來:“這是軍中密件,你不怕殺頭嗎?”心硯笑道:“要殺頭也隻殺你的。
”陳家洛見公文上署名的是運糧總兵官孫克通,禀告兆惠,大軍糧饷已經運到蘭封,因黃河泛濫,恐要稽延數日,方能到達雲雲。
陳家洛把公文交給徐天宏,說道:“這件公文雖然重要,可惜對咱們救四哥之事沒什麼關系。
”徐天宏一看,喜容滿面,說道:“總舵主,這真是送上門來的大寶貝。
咱們相助木老英雄,救濟黃河災民,都着落在這件公文身上。
”他跳下馬來,走到那軍官面前,把那公文撕得粉碎,笑道:“你不論到兆惠那裡,還是回到蘭封?失落了軍文書,都是殺頭的吧罪名?要命的自己逃吧。
”那軍官又氣又吓,說不出話來,想想徐天宏的話确是實情,無可奈何,脫下身上軍裝往水裡一抛,混在災民群中去了。
陳家洛已明白了徐天宏的意思,說道:“劫糧救災,确是一舉兩得之事,隻是大軍糧饷必有重兵護送,咱們人少,如何幹這大事,願聞七哥妙計。
”徐天宏在他耳旁輕輕說了幾句,陳家洛大喜,說道:“好,就這麼辦。
”當下分撥人手。
周仲英率領周大奶奶、周绮、徐天宏混入蘭封西門,隻待城中火起,就殺死守城官兵,放災民入城;無塵率領楊成協、章進、蔣四根在北門行事;趙半山率領衛春華、駱冰、石雙英在南門行事;陳家洛率領孟健雄、安健剛、心硯在城中心放火。
各人化裝災民,分頭向四處災民宣稱明日午後蘭封城内發赈濟錢糧,每人銀子一兩,麥子一鬥。
次日傍晚大夥混入城中舉事。
各人接了号令,自去化裝,散布謠言。
到得次日上午,蘭封城内已湧進數萬災民,混亂不堪。
縣令王伯道見情勢有異,叫捕快抓了幾名災民來問話,都說今日發放赈濟錢糧,所以趕來領取。
王伯道忙下令關閉城門。
此時十傳百,百傳千,四鄉災民大集,城内城外黑壓壓一片,萬頭聳動。
王伯道差人傳谕并無此事,衆人那裡肯信?
那知縣王伯道見災民愈聚愈多,心中着慌,親到東城石佛寺去拜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