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了橫,說道:“老子沒錢使啦。
櫃上先借一百兩銀子再說!”鋼叉當啷啷一抖,迫着掌櫃的去拿銀子。
掌櫃苦着臉轉身出去,忽然外面喊聲大作,一群人大叫:“别讓飛賊跑了!”
從大門中望出去,隻見外面燈籠火把齊明,人聲 嘩,總有百十來人,一疊聲的大叫:“捉飛賊啊!”滕一雷銅人一擺,叫道:“上屋!”顧金标扭斷了櫃台上的鎖,抓了一把碎銀子放在袋裡,三人上屋而去,那些公差鄉丁那敢來追,而且也沒上屋的本事。
關東三魔跑了七八裡路,這才放下腳步,心想掌櫃半夜裡來要賬,這許多人來捕拿,一定也是對頭搗的鬼。
顧金标和李沅芷當面交過手,見他是一個漢人少年,并不是維族女子,以為敵人另有幫手,更加不敢托大,三人每晚真的輪流守夜。
這天快到嘉峪關,滕一雷道:“此去是敵人的地界,咱們可要特别小心。
”後半夜是哈合台輪值,他正感到有點迷迷糊糊,忽聽屋子後面有兩塊小石子投在地上,他知道夜行人“投石問路”探聽動靜,忙悄悄推開窗子,掩到後面去想生擒敵人。
那知等了好一陣,始終不見有人跳下房來,前面顧金标卻大叫起來。
哈合台一驚:“糟啦,又中了敵人調虎離山之計。
”忙奔回去,隻見滕顧兩人手中拿了燭台,逃出房外,情形十分狼狽。
哈合台拿燭台往窗口一照,吃了一驚,屋裡地上、炕上、桌上都是青蛇與癞蝦蟆,到處亂蹦亂跳,窗口有兩個竹簍,顯然是敵人用竹簍盛了來開玩笑的。
滕一雷罵道:“也真難為這臭丫頭,捉了這許多醜家夥來。
”原來李沅芷因餘魚同對她無情,心中萬分氣苦,這種事用強不行,軟求也不行,滿腔怨怒,無處出氣,都發洩在關東三魔身上,所以一路上想出各種刁鑽古怪的門道來和他們為難。
這些青蛇與蝦蟆是她花錢叫頑童們捉的。
關東三魔那裡知道,他們受到這種種麻煩,原來都是為了那個醜臉秀才不肯愛這位将軍小姐。
幾次三番的一鬧,關東三魔晚上不敢再住客店,盡往古廟農家借宿。
李沅芷和顧金标交了手,知道自己武功與他們差得太遠,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招惹。
就這樣,四人前前後後的一起來到回部。
衆人聽李沅芷簡略的一說,又是好笑又是吃驚,都為霍青桐擔心。
陳家洛道:“事不宜遲,我馬上尋她去。
”徐天宏道:“關東三魔不可輕敵,咱們得多去幾個人。
總舵主先去,李姑娘和他們最熟,第二撥接應,唔,你一個人去不大好,請十四弟同去,我們夫妻第三撥接應。
四哥四嫂和其馀各位在這裡守着張召重。
”陳家洛道:“好!”上馬欲行,駱冰把白馬牽了過來,香香公主騎了紅馬奔來,笑道:“走吧!”兩人并辔而去。
不久餘魚同與李沅芷、徐天宏和周绮先後都離開大營向東北方追去。
文泰來正要回營,忽見帳篷角上人影一閃,喝問:“是誰?”那人早已去遠,文泰來見這人身手異常矯健,不像普通維人戰士,拔步追去,那人在人堆中一鑽就不見了。
他追趕不上,退回來時,已有兩名維人戰士向木卓倫禀報,說和爾大被人救去,看守他的四名戰士都被人殺死在地。
木卓倫吃了一驚,和文泰來同去看視,見四名維人都被人用劍當胸穿過。
駱冰眼尖,從帳篷角拔出一柄匕首,匕首上縛着一張紅紙,上寫寫?G“禦林軍統帶張召重拜上紅花會陳總航主和奔雷手文四爺。
”文泰來一股怒氣從心中直冒上來,把字條團成一團,力透掌心。
衛春華要讨來看,文泰來攤開手掌,那字條已成為片片碎紙,随風如蝴蝶般飛出帳外。
木卓倫又是驚奇又是佩服,心想:“上次與他們無塵道長交了手,隻道天下英雄盡於此矣,哪知這位文四爺卻也如此了得。
”
文泰來對木卓倫道:“木老英雄,圍困兆惠清兵的事偏勞你了,我們去追張召重那奸賊。
”木卓倫點頭稱是。
文泰來率領衛春華、章進、駱冰、心硯,五人上馬,在大漠中辨認馬蹄足迹,連夜追索。
且說霍青桐大勝之後,心中反而感到說不出的寂寞凄涼。
那天晚上在帳中思潮起伏,聽帳外維人彈起東不拉,不斷唱着情緻纏綿的情歌,更增惆怅,想起父親對自己懷疑,意中人又愛上自己妹子,在這裡留戀,還有什麼滋味?於是悄悄起來,留了一封信給木卓倫,帶了長劍暗器,以及師父所賜的兩頭巨鷹,上馬向東北而行,她想:“不如去跟着師父,随他們二老在大漠中四處飄泊,這個身體,就在茫茫黃沙中埋葬了吧。
”
她這時病已沉重,仗着從小練武,根基堅實,終放強支撐,她縱馬往東,在大漠中行了十多日,這天離天山雙鷹所居的玉旺昆還有四五日路程,身體已是衰弱不堪,當晚在一個沙丘旁張開了小帳篷休息。
睡到半夜,忽聽遠處有緩緩的馬蹄聲,三人騎馬從東面過來,走到沙 的側旁,三人下馬休息。
他們在黑暗之中一時沒瞧見霍青桐的帳篷,見沙 旁有些青草,就縱馬咬嚼,三人談起話來。
霍青桐聽他們談的是漢語,當時迷迷糊糊的也不在意,朦胧中忽聽一人說道:“這翠羽黃衫害得咱們好苦!”霍青桐心中一震,忙用心傾聽,隻聽另一人怒罵:“這賊婆娘,老子抓到她不抽她的筋、剝她的皮,老子十八代祖宗都不姓顧。
”原來這三人就是關東三魔,他們追到大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