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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回 挪移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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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道一陰一陽,恰好互克,但張無忌的内力來自九陽神功,遠為渾厚。

    圓真手指一熱,全身功勁如欲散去,再加重傷之餘,平時功力已剩不了一成,知道眼前情勢不利,一驚之下,轉身便走。

     張無忌怒罵:“成昆,你這大惡賊,留下命來!”拔足追出了廳門,隻見圓真背影一晃,已進了一扇側門。

    張無忌氣憤填膺,發足急追,這一發勁,砰的一響,額頭在門框上重重的撞了一下,原來他自己尚不知神功練成之後,一舉手一提足全比平時多了十餘倍勁力,一大步跨将出去,失了主宰,竟爾撞上門框。

    他一摸額頭。

    隻覺隐隐有些疼痛,心想:“怎地這等邪門,這一步跨得這麼遠?”忙從側門中進去,見是一座小廳。

    他一心一意要和義父複仇,也顧不得圓真是否會在暗中伺伏襲擊,穿過廳堂,便追了下去。

     廳後是一個院子,昏夜中暗香浮動,院子中的花卉送出異香,但見西廂房的窗子中透出火燈之光,張無忌縱身而前,推開房門,眼見灰影一閃,圓真掀開一張繡帷,奔了進去。

    張無忌跟着掀帷而入,那圓真卻已不知去向,他凝神一看,不由得暗暗驚奇,原來置身所在竟似是一間大戶人家小姐的閨房。

    靠窗邊是一張梳妝台,台上紅燭高燒,照耀這房中花團錦簇,堂皇富麗,比之朱九真家中,更有過之。

    另一邊是一張牙床,床上羅帳低垂,床前還放着一對女子的粉紅繡鞋,顯然是有人睡在床中。

    這閨房隻有一扇進門,窗戶緊閉,他明明見到圓真剛才走進房來,怎地一刹那間變得無影無蹤,竟難道是有隐身法不成?又難道他不顧出家人的身份,居然躲上婦女的床中? 正自打不定主意要不要揭開羅帳搜敵,忽聽得步聲細碎,有人走來,張無忌身子一閃,躲在西壁的一塊挂氈之後,一個女子輕輕咳嗽,有兩個人進了房中。

    張無忌在挂氈後向外張望,隻見兩個都是少女,一個約莫十六七歲,穿着淡黃綢衫,不住的咳嗽,左手扶在另一個少女肩上。

    那少女年紀更小,隻是十四五歲,穿着青衣布衫,是個小鬟,說道:“小姐你息一息,不要生氣着急!” 那小姐一陣劇烈咳嗽,反手便是一記巴掌,出手甚重,打在那小鬟臉上。

    那小鬟一個踉跄,倒退了一步,可是那小姐一雙手搭在她的肩頭,她一倒退,小姐身子一晃,轉過臉來。

    張無忌在燭光下看得分明,這位小姐眼睛大大,眼球深黑,一張圓臉,正是他萬裡迢迢從中原護送來到西域的楊不悔。

    此時相隔數年,她身材長得高大了,但神态絲毫不改,尤其嘴角邊使小性兒時微微撇嘴的模樣,更加分明。

    隻聽她喘着氣罵道:“你叫我别着急,哼,你自己自然不着急,最好是我爹爹給人整死了,你再害死我,那便是你的天下了。

    ”那小鬟不敢分辯,扶着她坐下。

    楊不悔道:“快取我劍來!” 那小鬟走到壁前,摘下挂着的一柄長劍,張無忌見她雙腳之間系着一根細細的鐵煉,雙手的手腕上也鎖着一根鐵煉,又見她左足跛行,背脊駝成弓形,待她摘了長劍回過身時,無忌更是一驚。

    但見她右目小、左目大,鼻子和嘴角也都扭曲,形狀極是怕人,心下不禁暗暗奇怪:“這小姑娘相貌之醜,似乎尤在蛛兒之上。

    不過蛛兒是因中毒而面目浮腫,總能治愈,這小姑娘天生殘疾,卻是醫不了的。

    ” 隻見楊不悔接過長劍,咳嗽了兩下,從懷中取出一個藥瓶,倒出兩顆藥丸吃了。

    張無忌心想:“原來她藏得有靈丹妙藥,是以身中一陰指後尚能移動,想來定是至陽的熱藥。

    ”果然楊不悔服藥之後,臉上不久便現出紅暈,額頭間冒出絲絲熱氣,她緩緩站起身來,說道:“扶我去廳上瞧瞧。

    ”那小鬟道:“敵人恐怕未去,讓我先去探一探風色,再來扶小姐去。

    ”她說話的聲音也是嘶啞難聽,像個粗魯的中年漢子。

    楊不悔道:“誰要你假好心,扶着我。

    ”那小鬟無奈,伸出右手來扶。

    她雙手鎖着,右手伸出,左手便跟着過來。

    楊不悔左手一翻,已扣住她右手脈門,手指按住她“會宗”、“陽池”、“外關”三穴,那小鬟全身酸麻,登時動彈不得,顫聲道:“小姐,你——你——” 楊不悔冷笑道:“我父女受了敵人暗算,命在旦夕之間,你這ㄚ頭還不乘機報複的麼?咱父女豈能受你的折磨?今日先殺了你!”說着長劍翻過,便往那小鬟的頸中刺落。

    張無忌自見這小鬟周身殘廢,心下便十分可憐于她,突見楊不悔挺劍相刺,正在危急,不及細想,當即飛身而出,手指在劍刃上一彈。

    楊不悔拿劍不定,叮當一響,長劍登時落地。

    她雖在傷後,變招仍快,右手離劍後食中雙指直取張無忌的兩眼,那本來隻是平平無奇的一招“雙龍搶珠”,但她一經父親數年調教,使将出來時大具威力。

    張無忌吃了一驚,向後躍開,沖口便道:“不悔妹妹,是我!”楊不悔聽慣了他叫不悔妹妹四字,一怔之下,說道:“是無忌哥哥嗎?”她隻認出了“不悔妹妹”這四個字的聲音語調,卻沒認出張無忌的面貌。

    張無忌心微感懊悔,但已不能再行抵賴,隻得說道:“是我!不悔妹妹,這些年來你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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