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冠道人喝道:“什麼人無事驚惶?”隻見林中兩個人急奔而出,正是洪水旗下的弟兄,奔到洪水旗掌旗使唐洋跟前,禀報了幾句。
唐洋奇道:“有這等事?”指指點點發了幾句号令,洪水下三十餘名弟兄,四面八方的搜了下去,餘下的各占方位,布成防敵的陣勢,唐洋親自率領數人,到樹林中去查察。
洪水旗苦戰之餘,剩下的已不足百人,但唐洋指劃分派,凜然若不可犯,單是洪水旗一旗,便足與江湖一般幫會門派分庭抗禮,張無忌瞧在眼中,暗想明教中人才濟濟,前途不可限量,心下甚是欣慰。
過不多時,唐洋從林中快步出來,向張無忌躬身行禮,臉上頗有惶愧之色,說道:“啟禀教主,屬下唐洋領罪。
”張無忌道:“唐旗使何事?”唐洋道:“屬下派人看管俘虜,不料衆俘虜突起發難,搶了看管人員的刀刃,人人自殺而死,看守者阻止不及,大虧職守。
”張無忌道:“此事甚奇。
”與衆人同到林中,隻見巫山幫、五鳳刀各被俘虜人衆,一齊屍橫地下。
洪水旗下的奉命看管的八名教衆,倒有六人受了傷,跪在地下領罪。
張無忌道:“這些人确是自殺,并非為人所害?”領頭的看守者禀道:“啟禀教主,這些俘虜忽地一聲不息的跳将起來,擊倒了屬下,搶去刀劍。
人人自殺,自始至終沒出一句聲。
”張無忌點點頭道:“事出意外,并非你們過失,起來吧!”那人道:“謝教主恕罪之恩!”
張無忌一看衆俘虜的傷痕,确是個個自殺斃命,隻見屍堆中一人的手臂微微一動,尚未斷氣,當即俯身伸掌貼住那人的靈台要穴,一股九陽真氣送了過去。
那人睜開眼來,神色茫然。
張無忌道:“你為什麼自殺?”那人斷斷續續的道:“有誰貪生——怕死——下手——下手決不——容情——”張無忌一征,記起适才激戰之時。
山腰間有人如此呼喝,對方立即拚死惡鬥,知道其中定是大有蹊跷,又問:“是誰下手決不容情?”那人道:“我一家——一家老少——妻子幼兒——都在人家手中——”張無忌道:“在誰的手中?咱們給你去救将出來。
”那人搖了搖頭,唇角邊露出一絲苦笑,頭一低,就此氣絕。
楊逍等聽了那人之言,都是面面相觑,猜不透其中含意。
張無忌命洪水旗将衆屍體搬到山腰裡掩埋了,和殷天正,楊逍、韋一笑回入茅棚,商議此事。
彭瑩玉道:“這些人的家屬落入旁人手中,受人挾制,若不死戰,隻怕妻兒老小個個難以活命。
江湖上有誰有這等威力權勢,能驅策這許多幫會門派的豪傑?能将他們的家小扣以為質?”這些人除了張無忌之外,個個熟知江湖間情事,即均想不起有這麼一個了不起的人物。
周颠道:“那番僧手持倚天寶劍,定與峨嵋派暗有勾結,看來是六大門派在背後主持其事。
滅絕老賊尼陰險狠毒,她鬥不過咱們教主,便指使一般喽啰來跟本教為難。
”冷謙道:“不是。
”周颠道:“為什麼不是?”冷謙不答。
周颠又問:“為什麼不是?”冷謙仍是不答。
說不得道:“我想扣押諸幫會家小之事,在中原有預謀。
六大派圍攻本教,期在必勝,滅絕老尼這些人自負得緊,決不會想到一個『敗』字,不緻事先伏下這着棋子。
”衆人點頭稱是。
周颠道:“就算你的話有理,那麼暗中跟咱們為難的人是誰?”說不得道:“倘若成昆這惡賊未死,咱們定說是他。
現下可就難猜得很了。
”衆人商議了半日,不得要領。
張無忌道:“此事且擱在一旁。
本教眼前第一大事,是去海外迎歸金毛獅王謝法王。
此行非本人親去不可,有那一位願與本人同去”衆人一齊站起身來,說道:“願追随教主,同赴海外。
”
張無忌道:“前往海外的人手也不必太多,何況此外尚有許多大事需人料理。
這樣吧,楊左使率領天地風雷四門,留鎮光明頂,重建總壇。
金木水火土五旗分赴各地,招集明教分散了人衆,傳谕本人所約三事。
外公和舅父率同舊部,探聽究是那一些厲害的敵人暗中在跟本教為難,再尋訪光明右使和紫衫龍王的兩位下落。
韋蝙王請分别前往六大派掌門人居處,說明本教止戰休好之意,不能化敵為友,也當止息幹戈。
這件事甚不易辦,但韋蝠王大才,定能克建殊功。
至于赴海外迎接謝法王之事,則由本人和五散人同去。
”
此時他是教主之尊,每一句話即是不可違抗的嚴令,衆人一一接令,無不凜遵。
楊不悔卻道:“爹,我想到海外去瞧瞧滿海冰山的風光。
”楊逍微笑道:“那你向教主求去,我可作不了主。
”楊不悔掀起了小嘴,卻不作聲。
張無忌微微一笑,想起數年前護送楊不悔來西域時,一路上她纏着要說故事,自己曾将冰火島上各種奇景、以及白熊、火猴、海豹、怪魚,各種珍異動物說給她聽,這當兒她便想親自去看看了,當下說道:“不悔妹子,海行甚多兇險,你若不怕,楊左使又放心你去,那麼楊左使和你一起都到海外去吧。
”楊不悔拍手道:“我怕什麼?爹,咱倆都跟無忌——不,跟教主去!”楊逍望着張無忌不答,聽他示下。
張無忌道:“既是如此,偏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