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你去了很久不回來,心中急得什麼似的,又見鞑子來攻,不知怎樣,忽然大著膽子呼喝起來。
現在這時候自己想想,當真害怕。
張公子,你跟五行旗和白眉旗的各位爺們說說,小昭大膽妄為,請他們不可見怪。
”無忌微笑道:“他們多謝你遠來不及,那裡會見怪了。
”
自此一路無話,衆人沿途談論趙明的來曆?誰都摸不着端倪。
張無忌将雙雙跌入陷阱,自己搔她腳底脫困等情隐去了不說,雖然自己心中無愧,但當衆談論,總覺難以啟齒。
不一日來到河南境内,其時天下大亂,四方群雄并起,蒙古官兵的魁查更加嚴緊。
明教大隊人馬,成群結隊的行走不便,分批到嵩山腳下會齊,這才同上少室山,由吳勁草持了張無忌等人的名帖,投向少林寺去。
張無忌知道此次來少林問罪,雖然不欲再動幹戈,但結果如何,殊難逆料,倘若少林僧人竟是蠻不講理的動武,明教不得不起而應戰,當下傳了号令,命五行旗和白眉旗下各路教衆,裝作觀賞風景,散在寺周四方,若聽得自己三聲清嘯,便即攻入接應。
諸教衆接令,分頭而去。
過不多時,寺中一名老年的知客僧随同吳勁草迎下山來,說道:“本寺方丈和諸長老閉關靜修,恕不見客中。
”群豪一聽,盡皆變色。
周颠怒道:“這位是明教教主,親自來少林拜山,老和尚們居然不見,未免忒也托大。
”那知客僧低首垂眉,滿臉愁苦之色,說道:“不見!”周颠大怒,伸手便是去抓他胸口衣服,說不得舉左手一擋,說道:“周兄不可莽撞。
”彭瑩玉道:“方丈既是坐關,那麼咱們見見空智、空性兩位神僧。
也是一樣。
”那知客僧雙手合什,冷冰冰的道:“不見。
”彭瑩王道:“那麼達摩堂首座呢,羅漢堂首座呢?”那知客僧仍是愛理不理的道:“不見!”
殷天正猶如霹靂般一聲大喝:“到底見是不見?”雙掌排山倒海般推出,轟隆一聲,将道旁的一株大松樹推為兩截,上半截連枝帶葉,再帶着三個烏鴉巢,垮喇喇的倒将下來。
那知客僧至此臉上才有懼色,說道:“各位遠道來此,本來原當禮接,隻是諸位長老盡坐關,各位下次再來吧!”說着合什躬身,轉身去了。
韋一笑身形一晃,已攔在他的身前,說道:“大師上下如何稱呼?”那知客僧道:“不敢,小僧法名慧賢。
”明教群豪一聽,無不氣惱,想那“慧”字輩的僧人,是當今少林派中的第三代子弟,連“圓”宇輩的第二代子弟都不派一個下山見客,那實是欺人太甚,此若能忍,孰不可忍?韋一笑伸手在他肩頭輕輕拍了兩下,笑道:“很好,很好,大師擅說『不見』兩字,不知閻羅王招請佛駕,大師見是不見?”慧賢被他這麼一拍,一般冷氣從肩頭直傳到心口?全身立時寒戰,牙齒互擊,格格作響。
他強自忍耐,側身從韋一笑身旁走過,一路不停的抖索,一跄踉上山。
張無忌道:“韋蝠王拍了他這兩掌,他師父師叔伯焉能置之不理?咱們迳自上山,瞧這群和尚是否當真不見?”衆人料想一場惡鬥已是難免,少林派素來是武林中泰山北鬥,千年來江湖上号稱“長勝不敗的門派”,今日這一場大戰,且看明教和少林派到底是誰強誰弱,各人精神百倍,快步上山,想到少林寺中高手如雲,眼前這一場大戰,激烈處自是非同小可。
不到一盞茶時分,已到了寺前的石亭。
張無忌想起昔年随太師父上山,在這亭中和少林派三大神僧相見,今日重來,雖然前後不過數年,但昔年是個瘦骨伶仃的病童,今日卻是明教教主之尊,緬懷舊事,當真是恍然隔世。
群豪在石亭中稍候半刻,料想寺中必有大批高手出來,決當先禮後兵,責問殷利亨如此痛下毒手,是何原由,衆僧若是蠻不講理,那時再行動武不遲。
豈知等了半天,寺中竟是靜悄悄的絕無動靜。
張無忌道:“進寺去!”當下楊逍、韋一笑往左,殷天正、殷野王在右,鐵冠道人、彭瑩玉、周颠、說不得四散人在後,擁着張無忌進了寺門。
來到大雄寶殿,但見佛像莊嚴,殿上一塵不染,佛像前香煙缭繞,琉璃燈中火光瑩然,就是不見一人。
張無忌朗聲說道:“明教張無忌,會同座下楊逍、殷天正,韋一笑諸人前來拜山,求見方丈大師。
”他說的聲音雖然并不甚響,但中氣充沛,内力渾厚,一兩裡内都能清清楚楚的聽到,殿旁高懸的銅鐘大鼓受這聲音激蕩,嗡嗡嗡的響了起來。
楊逍、韋一笑等相互對望一眼,心中均想:“教主内力之深,實是聞所未聞,當年楊教主在世,也是遠有不及。
看來今日之戰,本教可操必勝。
”張無忌這幾句話,少林寺前院後院,到處都可聽見,但等了半晌,寺中竟無一人出來。
周颠大聲喝道:“醜媳婦終須見翁姑,少林堂堂門派,難道這般藏頭縮尾,便能躲一輩子麼?”他的話聲可比張無忌說的響得多了,但殿上鐘鼓卻無應聲。
群豪又等片刻,仍是不見有人出來。
殷天正道:“管他們安排下什麼詭計,咱們且闖進去!”群豪轟然道好。
殷天正大踏步當先,走進後院,隻見闖處靜悄悄地,不見有一個僧人的影子。
群豪越來越是驚詫,均知以少林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