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一笑和張無忌将馬一勒,隻見攔在馬前的是兩名乞丐,每人手中均執一杖,背負布袋,卻是丐幫中人,韋一笑喝道:“讓開!”馬鞭攔腰卷去,縱馬便沖。
一丐舉杖擋開馬鞭,另一名乞丐忽哨一聲,左手一揚,韋一笑的坐騎受驚,人立起來。
便在此時,樹叢中又竄出四名乞丐,看這諸人身法,竟是丐幫中的硬手。
韋一笑叫道:“教主隻管趕路,待屬下跟鼠輩糾纏。
”張無忌見這些丐幫人物意在阻住武當派的救兵,用心極是惡毒,由此可知,武當的處境實是極為危險,心知韋一笑的輕功武技并臻佳妙,與這一幹人周旋,縱然不勝,至少足以自保,當下雙腿一挾,催馬前沖。
兩名丐幫的幫衆橫過鋼杖,攔住馬頭,張無忌俯身向外,挾手便将兩根鋼杖奪了過來,順手一擲、隻聽得啊啊兩聲慘呼,這兩名丐幫子弟已被鋼杖各自打斷了大腿骨,倒在地下。
無忌本無傷人之意,隻是見纏住韋一笑的那四人武功着實不弱,隻怕自己走後,韋一笑更增強敵,于是幫他料理了兩個。
嵩山和武當山雖然分處豫郡兩省,但一在河南西部,一在湖北北隅,相距并不甚遠。
一過馬山口後,自一路都是平野,馬匹奔跑,更是迅速,中午時分,過了内鄉。
張無忌腹中饑餓,便在一處市集上買些面餅充饑,忽聽得背後牽着的坐騎一聲悲嘶。
無忌回過頭來,隻見那馬肚腹上已插了一柄明晃晃的尖刀,一個人影在街口一晃,立即隐去,正是敵人向他坐騎下了毒手。
無忌飛身過去,一把抓起那人,隻見又是一名丐幫子弟,前襟上兀自濺滿了馬血。
張無忌怒從心起,一伸手閉了它的“大椎穴”,叫他周身酸痛難當,挨苦三日三夜方罷。
此時坐騎已死,身邊又無銀兩,一搜那乞丐身邊,倒有一百多兩銀子,無忌說道:“你殺我坐騎,以此賠還。
”回身在市集中牽了一匹雄駿的大馬,抛下銀兩,也不理馬主肯是不肯,縱馬使行。
一口氣奔到漢水塘上的三官殿,幸好江邊泊着一艘大渡船。
無忌牽馬上船,命梢公搖到對岸。
船至中流,無忌望着滔滔江水,不禁想起那日太師父攜同自己在少林寺求醫而歸,在漢水上遇到常遇春、又救了一個周姓女孩的事來。
正自出神,突覺船身搖晃,船艙中泊泊的湧進水來。
張無忌生長冰火島上,精通水性,原也不怕沉船,隻是這麼一來,又是多所耽擱,一轉首,隻見船尾那梢公滿臉獰笑,湧身正要躍入江中。
無忌身法快極,那梢公身子甫行躍起,它被他長臂在半空中抓住,伸指在他脅下一戳,那梢公殺豬價叫喊起來。
張無忌喝道:“快搖橹,若再弄鬼,戳瞎你的雙目!”那梢公不敢不依,隻得使勁搖噜。
無忌剝下那梢公的衣褲,塞在船艙中漏水之處。
勉強掙到南岸,無忌抓住梢公胸口,問道:“是誰命你行此毒計,快快說來。
”那梢公道:“小人是丐幫——”無忌不等他說完,縱馬向南。
此時天色早黑,望出來一片朦胧,再行得一個時辰,更是星月無光,那坐騎疲累已極,再也無法支持,跪倒在地下。
無忌拍拍馬背,說道:“馬兒。
馬兒,你在這兒歇歇,自行去吧!”他展開輕功,疾向南馳。
行到四更時分,忽聽得前面隐隐有馬蹄之聲,顯是有大幫人衆,無忌加快腳步,從這群人身旁掠過。
他身法太快太輕,又在黑夜之中,竟是無人知覺。
瞧這群人的行向,正是往武當山而去,二十餘人不發一言,無法探知是什麼來頭,但隐約可見這些人均是攜帶兵刃,此去乃是和武當派為敵,絕無可疑。
無忌一見,心中反寬:“我畢竟将他們追上了,那麼武當派當是尚未遭難。
”再走不到半個時辰,前面又有一群人往武當山而去,如此先先後後,一共遇見了五批人。
待看到第五批上武當山去的武林中人之後,張無忌心下忽又憂急:“卻不知已有幾批人上了山去?是否已有人和本派中人動手?”張無忌雖然并非武當派弟子,但他因父親的淵源,向來将武當派視作自己的門派。
這麼一想,奔跑得更加快了,将到半山,忽聽得前面有幾人追逐呼叱之聲。
無忌從山側繞了過去,隻見前面共有四條黑影,其一在前,三個白衣人往後追趕。
追趕的三人之中,一個人長聲喝道:“兀那和尚,你上武當山來幹什麼?”又一個道:“你便是報了訊息給武當派知道,又有什麼用處?”隻聽得嗤嗤聲響,有人用暗器向前面那人射了過去,聽那暗器之聲甚勁,發射者的手力大是不弱。
無忌心想:“原來前面那人是向本派報訊的朋友,後面追趕的三人乃是敵人,企圖攔截。
”他搶到頭裡,隐在山側的樹叢之中,片刻間前邊奔跑之人已縱到身側,隻見他光頭大袖,果然是個僧人。
他手執一柄黑黝黝的戒刀,将激射而至的暗器一一抽打在地,左足一跛一拐,顯已受傷,接着後面三人追趕而至,無忌從樹叢中望将出來,看得分明,追趕的三個人手執鋼杖,明明是丐幫人物,穿着明教的白袍。
無忌心下暗暗惱怒:“爹爹曾說,丐幫當年行俠仗義,在老幫主九指神丐洪七公率領之下,威震江湖,乃是中原第一個大幫會。
豈知傅到今日,幫中弟子幹的盡是不肖之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