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齊寶沒有猶豫,雖然他知道,自己說的不是真話。
“你說謊,你非善男信女,該懂得有仇必報之理。
怨不得你,是我,毀了秀娥。
我不應命令元義,把她送給那個太監。
”
“不要再說了!”齊寶說着,使勁的搖着頭,似乎要把這個念頭摔出腦外。
他多麼希望那隻是場夢。
“聽我說完!”張角不顧齊寶的哀求,自顧自的說下去,“我命不久已。
但并不甘心。
你可知我為何會落得這步田地。
”
“錯信旁人。
”齊寶偏着頭,不假思索的道。
事實畢竟擺在眼前,“太平道”内的争鬥遠比預計的厲害的多,齊寶沒有料到,張角也沒有。
“旁人?他算旁人嗎?同父同母的兄弟啊!”張角無力的歎息,聽起來是如此的悲涼。
“張寶不是在颍州,與皇甫嵩對峙嗎?怎麼會……”
“你奇怪為什麼我會知道?哈哈。
我且問你,高升、嚴政謀奪天哭方兵權之事,你可還記得?”
“記得。
”
“可還記得‘座擁關中之地,獨樹一幟,自立為王’一句。
”
“記得,是高升副将孫仲所說。
不過那不是您與二教主定的,引蛇出洞之計?”
“我原也是這麼想,我太低估他了。
其時膽敢站出來,反對高升的隻有一人,那就是張牛角的義子、副将褚飛燕,也就現在的張燕。
”
“褚飛燕?”齊寶默念了兩遍,才回過神來。
至此,奇寶算是明白了這位二教主的布置。
不由的歎了一聲:“想不到是他。
”
“你明白了?”
“不多,還有幾個疑問。
”齊寶終于穩住心神,思緒也有條理起來。
“說吧。
”
“張寶應是早就在唐周的商隊裡布了眼線,依我看,唐周也不是什麼重義守信之徒。
教主為何會委以他重任?”
“唐周乃我首批弟子,對我甚是忠心。
張寶拉攏他這件事,他亦未曾瞞我,隻是我睜隻眼閉隻眼罷了。
不過,他會為了一個女人,而背叛我這個‘師尊’,我實在是始料未及。
”
“褚飛燕因反對高升,而受到‘天師’的重視,想來獲得了軍師一類的位置。
”
“何芝隐退之後,這個位子空了很久了。
”
“那他難道就沒有一點異動嗎?”
“你還是想簡單了。
隻要我還活着,還能理事,試問誰有把握必能赢我?!”張角說着,似又恢複了些往日的豪氣。
看着張角那漲的通紅的臉,齊寶搖了搖頭,繼續道:“那是什麼事,讓他下了決心?”
“因為張牛角在安平一戰中的重傷。
”
“所以他認為,隻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天師’和張牛角,就可以控制江北的教衆。
褚飛燕的野心的确不小。
現在廣宗的扮‘天師’的可是何先生?”
“仲野是我的得意弟子,由他擔當是再合适不過的了。
”
“所以現在伯父必與褚飛燕有了計較,使他不敢、也不舍得,揭穿‘天師’無力主事。
而褚飛燕則應,獲得了更多的兵權。
”
“你不愧是仲野教出來的。
”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天師’您叫我進來所為何事?”
“哈哈哈!”張寶又笑了,笑得是那麼的尖刻,那麼的刺耳。
“你還是沉不住氣。
你若問我‘可有什麼打算’豈不是更好?”
“……”
“兩軍争勝,重在料敵先機。
知敵,而不為敵所知;乘隙,而不為敵所乘。
你可明白?”
齊寶這才意識到自己錯在哪。
錯的不是那句話,而是問話的人。
這話等于告訴張角:“我是你這邊的人。
”想通此點,齊寶行一大禮,道:“小子受教。
”
張角擡了擡手,示意他不必多禮,續道:“寶弟合兖、豫兩地,百萬教衆。
我雖與他有隙,終不忍相棄。
故,我欲你将他帶回太平村。
你可願往?”
齊寶這一驚非同小可。
試想,張寶手下,教衆百萬,副将千員。
要将他帶回,無異于,行百萬軍中取上将首級之事,談何容易。
張寶若是不願回來,齊寶又能如何?殺了他隻會動搖軍心,讓河南一地敗得更快而已。
齊寶心中暗罵一聲“說得輕巧”,卻并不說話。
“你怕了?”張角頓了一下問道。
“是。
”齊寶向來很誠實,但他的誠實讓很多人覺得有些可怕。
“你不願去?”張角知道齊寶的死穴在哪裡,所以并不着急。
“我可還有其他的選擇?”
“沒有。
”
“哦?”
“你一定見到了香兒與何儀。
”
“是。
”
“你也一定見到了秀娥。
”
“是。
”
“可你沒有見到你娘。
”
“……”
“你也一定沒有見玉、珠兩姐弟。
”
“……何芝!”
“不錯,知你者,非仲野莫數。
”
“我一個人去颍州?”
“還有裴元紹。
”
“……”
齊寶站起身來,也不行禮,轉身往門外走去。
屋子裡的氣氛太壓抑,壓得他快喘不過氣來了,他必須盡快離開。
可是,張角似乎并不希望他這麼早走。
“你怎麼不問一下,為什麼人質不是秀娥。
”
“因為何芝不想成為第二個馬元義。
”齊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