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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學”指謬 王 學 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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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統”相當的标準來選擇長房媳婦。

     《紅樓夢》又寫到“薛姨媽看見邢岫煙生得端雅穩重,且家道貧寒,是個钗荊裙布的女兒,便欲說與薛蟠為妻。

    因薛蟠素習行止浮奢,又恐糟踏人家的女兒。

    正在躊躇之際,忽想起薛蝌未娶,看他二人恰是一對天生地設的夫妻,因謀之于鳳姐兒。

    ”(第五十七回)王熙鳳贊同薛姨媽之意,便代之請于賈母,得到賈母的支持和幫助,此事果然成功。

    可見薛姨媽也不要求“家庭背景”和“血統”門當戶對,同樣體現了僅以容貌和性格為标準的觀念。

    她是薛氏家族的當家夫人,自然可以體現薛氏家族的觀念。

     從而可知,尤氏的觀念體現着賈府等“四大家族”的共同觀念,也是《紅樓夢》的基本觀念。

    這一觀念不同于古代“門當戶對”、“齊大不偶”的一派觀念,而是另有來源。

    這對探索《紅樓夢》的文化意義具有重要的價值,不過與本文無關,暫不論及。

    因為持這樣的觀念,所以尤氏評價秦可卿說:“他這為人行事,那個親戚,那個一家的長輩不喜歡他?”(第十回)這也不僅是尤氏個人的評價,而是賈府的普遍評價。

    秦鐘到榮國府拜見賈母時,小說便寫道:“衆人因素愛秦氏,今見了秦鐘是這般人品,也都歡喜,臨去時,都有表禮。

    ”(第八回) 我們讀任何一部小說,無論古典的還是現代的,要掌握其思想内涵,自然需要掌握其基本觀念。

    這與中學語文教學一樣,要理解一部作品,就得掌握其思想内涵,也就是掌握其看待各種事物的基本觀念。

    隻有掌握其基本觀念,才能看出其主題。

    如果不去探究作品内涵的基本觀念,能否說“讀通”了它呢?這是不言而喻的。

     但劉心武先生既不探究也不理解《紅樓夢》内涵的基本觀念,而是将自己的觀念強加給《紅樓夢》。

    在他看來,甯國府給賈蓉娶媳婦,“一定要門當戶對,門當戶對裡還要精挑細選”(《紅樓望月》第240頁)。

    《紅樓夢》是“不管他根基富貴”,隻重視個人的容貌和性格,劉心武卻是以“家庭背景”和“血統”觀念來看待秦可卿,與《紅樓夢》的固有觀念完全相反。

    他之所以對尤氏的訴說“生疑”,就因他認為“家庭背景”和“血統”貧賤的人家必定生不出秦可卿那樣容貌和性格完美無二的女兒,所以他如是反诘:“秦可卿就是模樣、性情再好,那小小營繕郎的家庭背景、育嬰堂抱養的卑賤血統,怎麼會就達到‘打着燈籠也沒地方找去’的高不可攀的程度呢?”按劉先生的這種觀念和邏輯,隻有“大大”的官僚和高貴的“血統”——“貴族”人家,而且是皇室血統,才可能生出這樣的女兒。

    這也就是說,人的容貌和性格是由其“家庭背景”和“血統”決定的。

    既然秦可卿出自“小小營繕郎的家庭背景,育嬰堂抱養的卑賤血統”,所以她就不可能“達到‘打着燈籠也沒地方找去’的高不可攀的程度”!這就是“家庭背景”和“血統”決定論的觀念。

    因而劉心武不但對尤氏的訴說“生疑”,而且還這樣為自己的質疑來尋找旁證:“就在《紅樓夢》一書中,我們便看到了許多模樣兒、性情兒都相當不錯的貴族女子,隻要輩分合适,都不難選出與賈蓉等公子匹配”(《紅樓望月》第48頁)。

    他特别強調“貴族”出身。

    但這并非《紅樓夢》的觀念,而是劉心武的意思——“貴族”之子理所當然隻能娶“貴族”之女,否則,劉心武先生就認為不合理而“生疑”,要來“探佚”了。

     四、觀念背離和誤解原文 但《紅樓夢》的作者不是劉心武,而是曹雪芹。

    曹雪芹賦予《紅樓夢》的觀念是“不管他根基富貴”,而隻重視個人價值;但劉心武堅持“家庭背景”和“血統”決定論的觀念來衡量人的價值,并以此要求曹雪芹和《紅樓夢》服從自己。

    這便使他不能理解、接受尤氏的觀念,也即《紅樓夢》的觀念。

    這樣的“秦學”,不要說“讀通”《紅樓夢》,就連對《紅樓夢》的文章詞句也無法正确理解。

     尤氏所謂“打着燈籠也沒地方找去”,本是一句含義明确的俗語,意思是說,像秦可卿這樣容貌和性格的女子,非常“難得”,不可能再找到第二個。

    她強調的是“難得”,是不可重複的“惟一”性,根本沒有“高不可攀”的含義。

    但到了劉心武這裡,竟然成了這樣的反诘:“怎麼會就達到‘打着燈籠也沒地方找去’的高不可攀的程度呢?”他顯然是把“打着燈籠也沒地方找去”解讀成“高不可攀”的意思,原文的“惟一”性轉而變成了“高貴”性,明顯誤解了原文的含義。

    劉心武是“著名作家”,總不至于連這句俗語的含義也不懂。

    但他為什麼會這樣誤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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