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官符”考釋
賈不假,白玉為堂金作馬
甄生賈姓巧諧真假二音,見于宋人王明清《揮塵後錄》:“甄待制即真待制,賈機宜即假機宜。”此書宋刊本為曹楝亭(寅)先生舊藏,卷首有印記為證。雪芹應能得見祖父手澤而于此啟其甄賈二府之文思。
“玉堂真馬”為漢代古語,人所易知;雪芹用之,表面似寫其富貴,實則有隐寓——
“玉堂”之前暗伏一“漢”字。蓋玉堂金馬,漢之典故,一也。雪芹特書“白玉”二字,又用“漢白玉”之語。
“漢白玉”又有二義:一是骨董行術語,謂古白玉為漢白玉,因漢以前之寶玉多重青色黑色,如禹之玄圭是例。自漢通西域,和阗白玉始入中原,以其難得,故特珍貴。二是燕山所産白石,名曰“漢白玉”,石而似玉,即古之“燕石亂玉”一典之由來也。
“金作馬”之金,隐指金國(明末滿族所建國名,史家為别于宋代之敵邦金國,謂之“後金”,與原來曆史本名無涉)。“馬”,隐滿語“奴仆(男性)”一語中之包衣“捏兒馬”。又兼漢語做牛馬服役之義。
合言之,即意為賈家本非假托之族,其先乃漢之相國(如曹參),而後來金國滅明,後裔淪為金人之奴隸(包衣,馬爾哈)。
東海缺少白翊玻趵辭虢鹆晖?
此“東海”,非指黃海以南的江浙東岸的東海,是指渤海的東端,即古之所稱“遼海”。
康熙時詩人毛奇齡(西河)《送出塞》七律二首,第一首起句雲“遼陽遷客海東頭”(律詩不許複字,故不能有兩“東”字,“遼陽”乃“遼東”之“變詞”);第二首收句又雲“相思隻待秋風早,看汝征篷海上還”。可見遼東一地,自陸路言,謂之“關東”;而自水路言則曰“海東”。
是以,雪芹以“東海龍王”指滿洲“汗王”(努爾哈赤……)。汗王很願招一漢人為女婿,第一位“額附”(驸馬)即佟養性;而至(佟)隆科多之子舜安顔還是雍正帝的“東床快婿”——“東海缺少”的“白玉床”,即隐“東——床”二字,不然,為何單下一個“床”字?(璋、璜、梁、牆……都可以押韻湊句。)
此明射“佟半朝”佟家。
“金陵”在雪芹筆下也是一個複義詞:①諧“金鈴”,楝樹子的名稱。②指沈陽,金國與清國先人的陵墓所在地。③指房山縣,宋時金帝陵寝所在地。④指遵化(州,轄縣豐潤),乃清朝帝後的“東陵”。
佟氏本漢人,後充滿族。其祖居佟佳,遷開原,又遷撫順——撫順為明沈陽中衛的一個千戶所,故為“金陵”地界。
除了“驸馬”一證之處,還有二證三證:“護官符”本句,“甲戌本”有原雙行批注“都太尉王公之後”。又書中正文寫王子騰為“京營節度使”。
按清制,掌握京城啟閉、宮禁安全的軍權的最高長官是步軍軍統領,通俗名稱是“九門提督”。此即“京營”的“節度使”;而“太尉”是古代武官之首位,亦即“京營”“統領”的變詞。
凡此,非佟家莫屬,可以證實。
阿房宮,三百裡,住不下金陵一個史
這句的關鍵字是一個“房”與一個“裡”。“裡”暗諧“李”音。“房”借隐房山縣,此地為“金陵”所在,李煦家墓地及後代族人為此地一大支脈,至今仍能從傳說知為“制造府”(“織造府”之訛)。
“阿房宮”隐金國在房山的寝宮(陵墓)。以秦喻金。阿房之房讀如“旁”,在此借用,可不拘論。
(老子李耳,為楚國柱史,史隐李姓。)
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
待考。也有一些線索可資尋繹:如“豐年”,佟盛年(圖賴)之兄也,“好大雪”乃“冬”日之事,與“佟”相聯——王夫人與薛姨媽本是佟氏姊妹。薛家以經商為主(無官職),除“恒舒”當鋪之外,屢言有一處“店”,此店儲存“壞了事”的“義忠老親王”(胤禩、胤)的棺椁木料,可見為木行。木行的貨源在京津地帶,一概來自關東。而此“樯木”産在“鐵圍山”,此山即是“神武将軍馮唐之子馮紫英與貴公子打獵的去處——也必在關東遼東、吉林之地無疑。
總結:“金陵十二钗”為四家女兒,此四家,有江甯,有沈陽地方,有京東地方,有房山縣地。
【補記】
玉堂金馬,注者引楊雄《解朝賦》《三輔黃圖》《史迹·東方朔傳》等書,說明是漢代建章宮的典故。曹氏漢代始祖曹參為漢相,故能“曆金門,上玉堂”。此隐漢字之由來。此乃感慨祖上政治身份處境的巨大變化(世胄淪為奴隸);這與強調滿漢民族的關系無涉。我并不認為曹雪芹有“反滿”思想(他的幾門重要至親友好皆是滿族)。
由于運用了漢代建章宮的典故,緊接就又用上秦代阿房宮的古事與借名。這充分表明了雪芹寫作時的文化聯想,意味可尋,十分有趣。
阿房的“房”,應讀如“旁”,但在此借諧,故不可拘本音變音。“阿”是“角落”之義,“阿房”似喻正殿本體的四旁,鈎鈎連連,還有很多說法。“住不下”,表面是說人口之衆多,似乎又含有“容不得”的寓意。雪芹善于“一筆多用”,例不勝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