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子,因而有個外号叫作“美刀王”。
但他某日在四川成都,無意中見了陳圓圓一眼後,便從此神魂颠倒,不能自拔,甚至為她退出江湖,隐居昆明城郊。
就像他自己所說:“當年陳姑娘在平西王府中之時,我在王府裡做園丁,給她種花拔草。
她去了三聖庵,我便跟着去做火夫。
我别無他求,隻盼早上晚間偷偷見到她一眼,便已心滿意足..”他在陳圓圓身邊一待就是二十三年,因怕洩露身份,平時絕少與她談話,“這二十三年之中,跟她也隻說過三十九句話。
她倒向我說過五十五句”。
胡逸之為陳圓圓抛棄了他在武林中所建立的名聲地位,以他武功之高,聲望之隆,竟自願操此雜役。
我們固然可說這不是真正的愛情,而隻是迷戀美色的一種表現,但我們還是不能忽略他在種種舉止中所流露出來的“癡”——他連二十三年來兩人說過幾句話,都數得清清楚楚。
同時,胡逸之在與韋小寶攀談之時,發表了他對愛情的看法,而我以為他的這種思想是超越時代的,不論在什麼時候都絕對适用:
“你喜歡一個女子,那是要讓她心裡高興,為的是她,不是為你自己。
倘她想嫁給鄭公子,你就該千方百計地助她完成心願。
”這種想法除了說出愛的真谛外,也反映了胡逸之對愛情的真摯與至誠。
從他的這一席話中,我們便至少可斷定他對陳圓圓的感情絕非一般的下賤情欲,而是包含了真愛的至情。
因而,他的癡,也就更令人信服,更令人感動,也更令人同情。
于萬亭與胡逸之的情況雖有相似之處,卻也略有不同。
于萬亭與陳家洛之母徐潮生原為一對青梅竹馬之愛侶,兩人并且私定終身。
後來于萬亭因家貧不得不出外謀生并學習少林派武功,後又因思念徐氏而返回故鄉。
可是回鄉之後卻驚聞徐氏已被父母許配給當地豪族陳門。
三年後徐氏生了一個兒子,于萬亭去探望她時,徐氏驚慌地告訴他說其所生之子已被當時的四皇子胤祯(即後來的雍正皇帝)換去,而将一個女孩兒送了回來。
其後雍正數次欲暗殺徐氏夫婦,于萬亭都在旁施以援手,暗中救了他二人。
由于難以放心,他于是幹脆化裝為傭,在陳府操作賤役,劈柴挑水,共達五年。
直到确知已無後患,方始離去。
其後,于萬亭又在徐氏的懇求下,把陳家洛帶到大漠中去拜袁士霄為師;還夜闖皇宮去對乾隆揭示其真實身世并曉以大義。
他所做的這一切,沒有一件不是為了徐潮生才甘冒奇險的。
而他對徐潮生的深情,亦可從他終身未娶、及在徐氏逝世後不久就跟着郁郁而終這兩件事上看得出來。
胡逸之與于萬亭對所愛之人的感情都是既深沉又綿長。
他們可以為了滿足所愛之人的需求而不惜任何代價,甚至屈身為仆,出生入死。
他們感情之高尚純潔,所做事情之偉大,在情癡中也是無可比拟的!
金庸小說中的各個癡情種的下場都不盡相同,有的令人凄然淚下,例如《飛狐外傳》中的程靈素。
她自從在洞庭湖畔的花圃中與胡斐結識後,一縷情線便緊緊地系到了他身上。
她雖長相醜陋,但心思缜密,凡事都能計算準确,料事如神,尤以下毒的本事最為高明。
她曾無數次地救過胡斐的性命,卻始終無法得到他的愛情,因為胡斐的心早已牢牢地依附在一個叫做袁紫衣的姑娘身上了。
胡斐并沒有覺察到她的情意,甚至因憐她孤身飄泊,而提出與她結拜為兄妹。
但是程靈素依然忍住了心中的酸楚,陪伴在胡斐身邊,一次次地幫他策劃禦敵,一次次地陪他共赴生死。
她一早便知道了胡斐對袁紫衣的情意,但她從未想過要去傷害袁紫衣。
最後,她親自以口将胡斐傷口中的毒血吸了出來,以她自己的命換胡斐的命。
她把胡斐的性命看得比自身還重要,甯可自己死了也要将胡斐救回來;而胡斐卻要到她死後才想起她的諸般好處,發覺她的言談舉止中所包含的柔情蜜意,後悔在她生前沒有待她更好一些。
正因為如此,程靈素的一番癡情才更令人倍覺心中酸苦,更催人淚下,更讓人為她扼腕歎息不已。
在金庸心目中,确實認為真愛就該為對方着想,不惜犧牲自己。
尚曉岚:金庸在北大演講時,說自己最心儀的愛情是:青梅竹馬或一見鐘情,然後白頭到老。
然而他筆下能得到這種命運的人物并不多。
楊過、張無忌、段譽、虛竹、令狐沖、袁承志、石破天最後都與心上人結合,但這種健康圓滿的愛情最突出的代表仍然是郭靖和黃蓉。
《射雕英雄傳》是作者最富青春氣息的作品,郭靖和黃蓉的愛情,也充溢着青春的熱情和溫柔、甜蜜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