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深秋的深夜,窗外一片寂靜。
此刻,我的妻子和我的女兒已經進入夢鄉了吧&mdash&mdash但願她們永遠做好夢!&mdash&mdash她們在三千裡之外,我是多麼的想念。
我們結婚已經八年了,但還是分居兩地,沒有能力調到一起。八年,抗日戰争都勝利了,而我們卻依然要等待戶口指标。我和我的妻子都隻是這個世界上的平凡的小人物,我們無能為力。就隻有在來來去去的通信中,反複地引用古人的詩句&ldquo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rdquo,&ldquo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婵娟&rdquo..
又想,楊過等了小龍女十六年之久,而我這才八年,僅一半而已。再過八年,我們還不算太老。等着吧,等着吧。親愛的,等着吧!除了等待,我們比楊過和小龍女多少要幸運一些。至少,我知道你在哪兒,你也知道我在哪兒。至少,我們還可以通信,打電話,還可每年有一兩次短暫的團聚。至少,我不用像楊過那樣練那&ldquo黯然銷魂掌&rdquo,而可以将我寫的書獻給你。&mdash
&mdash《金庸小說的情愛世界》,那正也是我們共同的世界呵。
寫完這本書之後,我多少有些惶惑。
我不是愛情問題的專家,也從未想過要做這方面的專家。我甚至不大信任這方面的專家。我深深知道,愛是真的&ldquo不可說&rdquo的。
非常道。非常名。
可我現在卻又違背自己的理念,說了這麼多話。這使我惶惑。我甚至不知道這樣做究竟有多大的意義。可不要讓這個充滿了各種似是而非的理論、各種混亂不堪的信息的世界,再因此而添亂了吧。
可我是一位金迷。我熱愛金庸的小說,也熱愛金庸研究&mdash&mdash&ldquo金學&rdquo肯定會發揚光大的,我相信&mdash&mdash我覺得自己應該把自己的閱讀體會寫出來,與金迷朋友們交流。實際上,我在平常的生活中,早已常常與朋友們談起金庸小說的情愛世界。常常以金庸小說的愛情故事和寓言來安慰和提醒我的那些失戀或忘形的朋友。我常常将金庸的書推薦給他們看:那裡面有許許多多值得我們去捉摸和品味的東西,有許許多多啟迪我們思考、體驗和感悟的東西。
愛不可說,卻又不能不說。于是,我還是說了,寫了這一本書。
這要感謝我的那些真誠的朋友,他們鼓勵我這樣做,幫助我這樣做。我的妻子,那就不用說了。
恰好,我的朋友岑傑兄,他是一位多情的人,又是一位金庸迷,知道我有寫這部書的打算,便立即熱情邀約,要我将這部書稿交給他來編輯。我寫完了,交給他了。我應該感謝他,也感謝出版此書的安徽文藝出版社,我家鄉的出版社!
我還要借此機會,感謝我的朋友雅山、雨心夫婦,這是一對多情的人。
他們在我這部書的寫作過程中,給予我許許多多的無私的幫助,我十分的感激!
長夜真的寂靜呵。我甚至聽不見秋蟲的吟唱。不過我并不孤寂。我有一個溫暖而又充滿生機的情愛世界。我知道我的妻子在計算着我的歸期,我的女兒在等着我和她一起遊戲,我的朋友們&mdash&mdash認識的和不認識的&mdash&mdash在看我的這部書。
陳墨
1991年10月28日夜·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