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與世無争的尼姑,不論多麼清高,又不會侵犯“權勢”的利益,怎麼會弄到“不合時宜,權勢不容”以緻“不宜回鄉”的地步呢?她之所以不能回鄉,看來主要問題出在她“模樣兒又極好”上,也可能由于她脾氣大,當地權貴來蟠香寺進香或者要請她們師徒去家中做法事,她得罪了這些人。
從她出家以後未見異常來看,她不為權勢所容顯然是在她随師父來京前不久,而且一開始可能她自己并不清楚此事,因為師父去世後她本來是準備扶靈回鄉的,說明她并不了解問題的嚴重性。
說不定當初師父帶她來京實際上是避禍,而不是為了什麼經文。
妙玉既然拿得出那麼多的希世珍品來招待客人,有的茶具,她說,連賈府也未必有。
那麼她家肯定是富甲一方,又是官宦之家,在蘇州也應當有些地位與勢力。
這樣家庭的小姐居然也不為權勢所容,可見當時這個世道已經黑暗到了何等地步。
正因為她是被迫出家的,一直帶發修行而不落發,那麼這數以千計的滿頭青絲之“發”就具有了明顯的象征意義,表明她六根不淨,甚至很不淨。
這也是判詞說她不“潔”的重要原因。
這位身為尼姑的妙齡少女内心深處其實依然存留着對愛情的渴望。
妙玉給寶玉生日送賀帖,給黛玉、湘雲續詩時說,不能“失了咱們的閨閣面目”,詩中透露的某些情緒和使用的與愛情、婚姻相關的詞語,“箫增嫠婦泣,衾倩侍兒溫。
空帳懸文鳳,閑屏掩彩鴛”以及“芳情隻自遣”等,都表現出她潛意識中對世俗生活的向往和對愛情的渴求,明顯有悖于出家人的戒律。
其實我們不能将妙玉看作完整意義上的尼姑,因為妙玉并沒有将自己當作真正的出家人,否則她不會依舊帶着兩個老嬷嬷和一個小丫鬟在庵裡。
她是一位身穿法衣手拿拂塵将栊翠庵當作“閨閣”的大家閨秀。
周思源看紅樓位極人女賈元春元春這個藝術形象最令人感興趣的是,她是為什麼死的?她的死與賈府敗落有多大關系?她死在京師還是外地?
元春的判詞是:“二十年來辨是非,榴花開處照宮闱。
三春争及初春景,虎兕相逢大夢歸。
”《紅樓夢曲·恨無常》:“喜榮華正好,恨無常又到。
眼睜睜,把萬事全抛。
蕩悠悠,芳魂消耗。
望家鄉,路遠山高。
故向爹娘夢裡相尋告:兒命已入黃泉,天倫啊,須要退步抽身早!”
有幾個問題是紅學家、紅學愛好者争議較多的:
一是“二十年來”的那個“二十年”究竟指什麼,是指元春入宮時的年齡?現在的年齡?入宮至今的時間?還是有所影射?
有幾個坐标有助于我們确定這個問題。
第二回“冷子興演說榮國府”,說到當時寶玉七八歲,而元春“現因賢孝才德,選入宮中作女史去了”。
這個“現”應當是不久前的事,時間不會超過一年,否則就會說“去年”或某年。
因此,這時元春應在十五六歲左右,太小了她不可能參加秀女的選拔。
這從第四回寶钗進京為了“備選為公主郡主入學陪侍,充為才人贊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