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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奪錦系何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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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說裡,便是賈家、薛家等都屬于“月派”。

    汝昌前輩在癸未八月來函中有這樣的思考:“寶钗一家進京本為‘待選’;薛家女‘待’的‘選’,不是入乾隆宮内,是暗指胤礽、弘皙府也。

    ——這方是後文再也不提‘選’事的真原故吧?”我很贊同這一思路,而且薛蟠之所以“人命官司一事,他竟視為兒戲”,大搖大擺進京去,也正是因為正逢雍正暴亡,弘皙有可能“正位”,那麼他們藏有“義忠親王老千歲”備用棺料樯木的薛家,便具備了無限的可能性,将妹子送往弘皙身邊,當然也就成為一大可實現的美事,但結果卻是雍正的兒子弘曆登上了寶座,薛家也就隻能暫且蟄伏,再待時機,妹子待選的事當然也就不再提起,薛蟠本是個享樂主義者,并非政治性人物,但因為薛家上輩乃地道的“太子黨”,所以他所結交來往的,也就都是些“月派”人物。

    整部《紅樓夢》就都籠罩在“日”“月”之争的緊張氣氛中。

     弄懂了以上所述的大背景、大脈絡,就不難理解七十二回曹雪芹為什麼要寫到鳳姐的那樣一個夢兆了。

    那當然是個兇兆。

    旺兒家的隻知有鳳藻一宮,哪裡知道賈府要應候的還有另外的宮。

    實際上賈府面臨着兩個“宮”,也就是“日宮”與“月宮”,在“日宮”裡有元妃娘娘,這是必須首先要應候好的,但“月宮”的人也很“面善”,本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即使到了後來覺得已是“半輪雞唱五更殘”(香菱詩句),想不那麼服帖地應候了,但人家卻仍有一定實力,能上來奪取,那麼,應候也不是,不應候也不是,真真是進退失據,在那“日”“月”互碾的夾闆中,沒有多久,賈府就要被擠壓成齑粉了! 值得注意的還有二十八回有這樣一筆:寶玉急匆匆去尋黛玉,路過鳳姐院門前,鳳姐叫住他讓他寫下“又不是帳,又不是禮物”的“大紅妝緞四十匹,蟒緞四十匹,上用紗各一百匹,金項圈四個”字樣,說“你隻管寫上,橫豎我自己明白就罷了”。

    鳳姐本有小童彩明為她當筆墨秘書,如果是應候“日”宮往元春娘娘處送東西,讓彩明寫就是了,何必抓寶玉的差,而且又不按正式的規格寫?我們都知道《紅樓夢》裡絕無廢筆贅墨,這一情節也一定是草蛇灰線伏脈千裡,我估計那是“月”宮正處于“精華欲掩料應難”(亦為香菱詩句)的情勢下,鳳姐秘密而積極地應候着“月”宮一方,這字迹可能在八十回後成為賈府勾結“月”派圖謀不軌的罪證之一,寶玉的被逮系獄,這白紙黑字便是禍根! 《紅樓夢》一書,很多人都以為已然讀懂,其實,要真解其中味,并不是一樁簡單的事,需要反複地體味,才能漸漸品出其中三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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