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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可卿之死(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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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何說起;尤氏早怒,喝問道:“瑞珠呢?早遣你來,這是何意?大奶奶可在樓上?” 這時樓上傳來明顯的異常之音,尤氏側耳一聽,皺眉一想,鎮定下來,遂向跟來的人說:“你等且随來升家的并銀蝶到那邊廂房聽喚!并那邊的衆人都不許胡言亂動,我要用誰,自會讓寶珠去叫,你等要随叫随到,不得有誤!” 衆人唯唯,都随來升家的和銀蝶穿過天井到對面廂房去了,原住那裡的小丫環并婆子們都已被喚起,見這陣仗,不知出了何事,面面相觑,卻也不敢竊議。

     尤氏因對寶珠說:“起來!給我好好守着這門,沒我的話,誰也不能擅進!就是蓉大爺到,也隻能在門外暫候!我要用誰,自會命你去傳,你要攔不住擅進的人,小心我騰出手就揭你的皮!” 寶珠從未見過尤氏有這樣嘴臉,吓得瑟瑟發抖,少不得即刻守到門邊,隻當自己那一條命,便是防人擅進的門栓。

     尤氏心中,已頗有數;事到如今,也顧不得許多,且硬着頭皮,提裙上樓…… 且說樓上賈珍胡亂穿上衣服後,見瑞珠還癱撐在那裡,飛起一腳,直踢到她肩上。

    這一腳,倒把她踢活了,瑞珠尖叫一聲後,先滾倒在地,随即本能地爬了起來,又本能地伸臂朝通向頂樓的陡梯一指;賈珍不由得随那指向一望,心中滾過一排炸雷,拔腳便沖向那陡梯,上得一半,又跳下,随手抓起一個燭台,複一跳數級,躍入頂樓,在頂樓他舉起燭台一照,便不由大放悲聲,急切中他把燭台擱放地上,将一把歪倒的椅子抓起掼正,跳上椅子,叫喚着“我的可兒”,一手抱住秦可卿的身子,一手去解那勒住秦可卿脖子的紅綢……陣陣畫梁上的積塵,飄落賈珍口鼻,混合着可卿身上的香氣,使他魂顫魄悸。

     那頂樓原是空的,并無一物;秦可卿那晚從正房回到天香樓後,在賈珍到來之前,搬去了一把椅子,并準備好了套在畫梁上的紅綢帶…… 賈珍把可卿抱回卧室,嗚嗚哭着;将可卿置于榻上,猶揉拍着可卿,設法讓她醒過來,但眼見可卿目翻舌突,身子雖還軟,那鼻中已無餘息,便摟屍大恸;當下真恨不能代秦氏之死。

     這巨變使瑞珠剛剛恢複過來的神志,又被戳了一刀;她隻呆立在一旁,下巴再一次挂下久不能合攏。

     尤氏登上了樓,走進了秦可卿的卧室,雖然她早有心理準備,呈現在她眼前的不堪景象,還是差點讓她當即暈死過去。

    賈珍的摟屍狂吻、衣衫錯亂,已足令她無地自容,而秦可卿身上,分明穿的是結婚入洞房的那套吉服——乃當年尤氏親為其操持監制——你說尤氏見了,何以為情?更可駭怪者,是瑞珠居然瞪眼站立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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