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應一應卯兒呢,可千萬别忘記了,又惹老爺生氣。
’”
①張資平(1893—1959),現代作家,擅寫三角戀愛小說。
早年參加“五四”新文學運動,是創造社發起人之一。
抗戰時期曾依附日寇,後以漢奸罪入獄。
②張恨水(1895-1967),現代作家。
其作品多為章回體言情小說,如《春明外史》、《金粉世家》、《啼笑因緣》等,均流傳甚廣。
寫賈琏得官:“黑壓壓上上下下擠滿了一屋于人,連趙姨娘周姨娘也從小公館裡趕了來了,趙姨娘還拉着袖子和風姐兒笑着嚷:‘二奶奶大喜呀!’……鳳姐兒滿臉是笑,一把拉着寶玉道:‘寶兄弟,去向你琏二哥道個喜吧!者爺栽培他,給了他一個鐵道局局長幹了!’寶玉……擠了進去,又見賈母歪在楊貴妃榻上,鴛鴦蹲在小凳上就着煙燈燒鴉片,琥珀斜欠倚在榻上給賈母捶腿……賈琏這時候真是心花一朵朵都開足了,這一樂直樂得把平時的洋氣派洋禮節都忘得幹幹淨淨,退後一步,垂下手來,恭恭敬敬給賈政請了個安,大聲道:‘謝謝二叔的栽培。
’”
鳳姐兒在房中置酒相慶,“自己坐了主席,又望着平兒笑道:‘你今天也來快活快活,别拘禮了,坐到一塊兒來樂一樂吧!’……三人傳杯遞盞……賈琏道:‘這兩年不知鬧了多少饑荒,如今可好了……’鳳姐瞅了他一眼道:‘錢留在手裡要咬手的,快去多讨兩個小老婆吧!’賈琏哈哈大笑道:‘奶奶放心,有了你和平兒這兩個美人胎子,我還讨什麼小老婆呢?’風姐冷笑道:‘二爺過獎了!你自有你的心心念念睡裡夢裡都不忘記的心上人放在沁園村小公館裡,還裝什麼假惺惺呢?大家心裡都是透亮的了!’賈琏忙道:‘尤家的自從你去鬧了一場之後,我聽了你的勸告,一趟也沒有去過,這是平兒可以作證人的。
’鳳姐道:‘除了她,你外面還不知養着幾個堂子裡的呢!我明兒打聽明白了來和你仔仔細細算一筆總帳!’平兒見他倆話又岔到斜裡去了,連忙打了個岔混了過去。
”
賈珍帶信來說尤二姐請下律師要控告賈琏誘奸遺棄,因為他“新得了個前程,官聲要緊”,打算大大詐他一筆款子。
賈琏無法籌款,“想來想去唯有向賈珍那裡去通融通融,橫豎這事起先是他也有一份兒在内的,諒他不至堅拒。
”賈珍挪了尤氏的私房錢給他,怕他賴債,托詞是向朋友處轉借來的。
底下接寫主席夫人賈元春主持的新生活時裝表演,秦鐘智能的私奔,賈府裡打發出去的芳官藕官加入歌舞團,複寫賈珍父子及寶玉所追求;巧姐兒被綁;寶玉鬧着要和黛玉一同出洋,家庭裡通不過,便負氣出走,賈母王夫人終于屈服。
“襲人叫寶玉到寶钗處辭行,寶玉推說:‘姨媽近來老不給人好臉子看,’後來他自己心裡也覺不過意,問襲人道:‘寶姐姐有什麼怪我的話嗎?’襲人道:‘我怎麼知道你們的事呢?’寶玉……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臨行的時候,寶黛又拌了嘴,鬧決裂了,一時不及挽回,寶玉隻得單身出國去了。
這是通俗小說,一方面我也寫着較雅馴的東西。
中學快畢業的時候,在校刊上發表了兩篇新文藝腔很重的小說,《牛》與《霸王别姬》。
《牛》可以代表一般“愛好文藝”的都市青年描寫農村的作品,也許是其志可嘉,但是我看了總覺不耐煩:
“祿興銜着旱煙管,叉着腰站在門口。
雨才停,屋頂上的濕茅草亮晶晶地在滴水。
地下高高低低的黃泥潭子,汪着綠水。
水心疏疏幾根狗尾草,随着水渦,輕輕搖着淺栗色的穗子。
迎面吹來的風,仍然是冰涼地從鼻尖擦過,不過似乎比冬天多了一點育草香。
祿興在闆門上磕了磕煙灰,緊了一緊束腰的帶子,向牛欄走去。
在那邊,初晴的稀薄的太陽穿過栅欄,在泥地上勻鋪着長方形的影和光。
兩隻瘦怯怯的小黃雞抖着沾濕的翅膀,走來走去啄食吃。
牛欄裡面,積滿灰塵的空水槽寂寞地躺着,上面鋪了一層紙,曬着幹萊。
角落裡,幹草屑還存在。
栅欄有一面磨擦得發白,那是從前牛吃飽了草頸項發癢磨的。
祿興輕輕地把手放在磨壞的栅欄上,撫摸着粗糙的木頭,鼻梁上一縷辛酸味慢饅向上爬,堵住了咽喉,淚水泛滿了眼睛。
”
祿興賣掉了牛,春來沒有牛耕田,打算送兩隻雞給鄰舍,租借一隻牛。
祿興娘子起初是反對的:“天哪!先是我那牛……我那牛……活活給人牽去了,又是銀簪子……又該輪到這兩隻小雞了!你一個男子漢,隻會算計我的東西……”
牛到底借來了,但是那條中脾氣不好,不伏他管束。
祿興略加鞭策,牛向他沖過來,牛角刺入他的胸膛,他就這樣的送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