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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運動六十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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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老實話。

    我在文化大革命中有很大的收獲,“四人幫”之流販賣的那批“左”的貨色全部展覽出來,它們的确是封建專制的破爛貨,除了商标,哪裡有一點點革命的氣味!林彪、“四人幫”以及什麼“這個人”、“那個人”用封建專制主義的全面複辟來反對并不曾出現的“資本主義社會”,他們把種種“出土文物”喬裝打扮硬要人相信這是社會主義。

    他們為了推行他們所謂的“對資産階級的全面專政”,不知殺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

    今天我帶着無法治好的内傷迎接“五四”運動的六十周年,我慶幸自己逃過了那位來不及登殿的“女皇”的刀斧。

    但是回顧背後血迹斑斑的道路,想起十一年來一個接一個倒下去的朋友、同志和陌生人,我用什麼來安慰死者、鼓勵生者呢?說實話,我們這一代人并沒有完成反封建的任務,也沒有完成實現民主的任務。

    一直到今天,我和人們接觸,談話,也看不出多少科學的精神,人們習慣了講大話、講空話、講廢話,隻要長官點頭,一切都沒有問題。

     難道真的就沒有問題嗎?我手邊還有不少年輕讀者的來信,控訴包辦婚姻的罪惡,十一年中有多少年輕的生命在不合理的安排下憔悴地死去。

    今天還應當大反封建,今天還應當高舉社會主義民主和科學的大旗前進。

    上一代沒有完成的任務下一代一定能夠完成。

    我說過,現在是“四五”運動英雄們的時代,在這一代青年英雄的身上寄托着我們的希望。

    過去沒有解決的問題将由他們來解決。

    四個現代化的宏圖也将由他們努力來實現。

    我們要愛護他們。

    願他們吸取過去的教訓,願他們不要再走我們走過的彎路,願他們取得徹底的勝利!…… 我在《河北文藝》上發表文章,這将是第二次。

    前一次是在一九六一年,當時刊物的名字是《河北文學》。

    那一次是遠千裡同志來信約稿。

    當時我在黃山度夏,寫了一個短篇《飛吧,英雄的小嘎嘶!》,給他寄去。

     我在一九六○年第三次全國文代會上認識了遠千裡同志。

    大會閉幕以後我全家去北戴河小住,幾次見到遠千裡同志,就相熟了。

    有一次我十歲的兒子暈車,不巧吐了他一身,我們非常抱歉,可是他沒有露出半點厭煩的樣子。

    離開北戴河,我還在北京一個旅館的飯廳裡遇見他一次。

    我們在一起開會,他身體不大好,講話不多。

    以後他寄給我一本他的詩集《三唱集》。

    十幾年沒有同他通信,也不知道他的近況。

    去年五六月在北京出席文聯全會擴大會議,我也沒有見到他。

    後來在《人民文學》九月号上讀到孫犁同志的《遠的懷念》,才知道他“終于輕擲了自己的生命”。

    今年二月十七日他的“平反昭雪追悼會”在石家莊舉行,他的骨灰有了适當的安放地方。

    他“無負于國家民族,無負于人民大衆”①,可以毫無遺憾地閉上了眼睛。

    但是這樣“一個美好的、真誠的、善良的靈魂”①是任何反動勢力所摧毀不了的,他要永遠徘徊在人間。

     三月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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