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你,你要不立刻拿下來,我就要你的腦袋!”
“好好,你瞧,我親自把部隊帶上去!”劉福山也急了,把駁殼槍從匣子裡嗖地抽了出來。
通訊班長連推帶勸,把營長弄了回去。
周天虹一看連長真的惱了,心想:他已經負過六七次傷,全身上下都是槍眼兒,身子骨兒已經很弱,怎麼能讓他帶上去呢?想到這裡,就三腳兩步跳到連長跟前攔住說:
“連長,殺雞怎麼用牛刀呢?任務你交給我,如果我再拿不下來,你再去也不遲麼!”
周天虹略停了停,又說:
“再說,我看這陣地并不難攻,主要是沒有和攻擊六一五的部隊協同一緻。
隻要協同一緻是完全可以攻下來的。
”
說過,他立刻整頓了一下部隊,簡短地鼓動了幾句,就帶着部隊沖下去了。
部隊沿着較隐蔽的路線,接近到無名山的南側。
他讓部隊暫時隐蔽起來,自己靜靜地注視着友鄰部隊的動向。
半小時過後,他看到進攻六一五高地的部隊開始向山上蠕動了,他才高喊了一聲:“上刺刀!”然後帶着部隊向無名山悄悄爬去。
這時從四面八方掩護進攻的火力,正像狂風暴雨一般在頭上回旋。
戰士們的勁頭很足,迅速地向山上爬去。
等到快接近山頭時,周天虹把哨子嘟嘟一吹,大家才一齊把手榴彈抛上去。
七班長孫超今天帶的手榴彈特别多,差不多全身都挂滿了。
他一氣就投出了五六個。
一個個的手榴彈就像小老鸹似的紛紛飛向敵人的陣地。
厚重的咣咣的爆炸聲,就像大合奏中的鼓點一般。
乘着彌漫的硝煙,周天虹高高地喊了一聲:“同志們,沖啊!”戰士們也跟着他喊:“沖呀!沖呀!”就挺着明晃晃的刺刀沖上山頭去了。
剛一沖上陣地,小孫就抓住了一挺歪把子的槍腿,那個留着小日本胡的家夥還不松手,就同小孫厮打起來。
周天虹立刻跑上去,乒乒兩槍結果了那厮的性命,一腳把他踢到山澗裡去了。
接着是一陣短暫的肉搏,敵人留下五六具屍體,其餘的狼狽逃向六一五高地。
哪知此時,六一五高地已同時被我攻占,敵人不得不再次掉轉頭來。
周天虹早有準備,立刻命令用密集火力掃射敵人。
他見有的戰士仍卧倒射擊,就喊:“站起來打!端着機槍掃啊!”這個排原有兩挺捷克式機槍,又加上新得的歪把子機槍,戰士們端着三挺機槍嘩嘩地猛掃過去。
小孫超簡直像着了魔似的,手榴彈打得又遠又準,不一時,就把這群從異國來的武士全壓到山澗裡去了。
他們在山洞裡亂跳亂蹿,發出一陣陣凄慘的叫喊。
整個一條山澗,全是灰藍色的煙霧。
周天虹領着戰士喊了一陣跟敵工幹事學來的口号,毫無回應。
煙霧漸漸散去,周天虹往山洞中一看,下面全是橫七豎八黃呢子和紅領章的屍體。
其中有一個穿細呢軍服的人,偷偷藏在一塊大石頭後面,似乎蠕動了一下。
小孫眼尖,立刻就攀沿着石壁走了下去。
哪知剛剛走近,那個家夥就舉起手槍來乒地打了一槍,幸而沒有擊中;接着他撲過來,又打又咬,小孫就用刺刀猛地一捅,結束了這個家夥的性命。
從他身上搜出一本書,然後爬了上來。
周天虹接過那本書一看,封面上印着《宣撫心得集》幾個字,輕輕歎了口氣說:“怪不得這樣頑固,原來是個宣撫官呢!”
“小孫,快把紅旗插起來吧!”
紅旗在硝煙中飄起來了,接着六一五高地上的紅旗也樹了起來。
這時,遠遠近近的陣地上都傳過來一陣陣的歡呼聲。
戰士們高興極了。
他們紛紛拆開繳獲的許多小白口袋,吃起餅幹來。
餅幹袋中還裝着紅紅綠綠的小糖塊兒,吃起來十分香甜适口,小孫對大家說:
“同志們,吃早飯的時候,我就告訴你們不要吃飽,準備下午吃日本餅幹,我沒有白說吧。
”
“小孫,你是個預言家嘛!”周天虹說。
大家笑起來。
至此,殘餘的日軍全被壓進雁宿崖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山村,黃昏時被全部殲滅。
在辻村大佐據守的農家小屋内,搜出寫着辻士村大佐名字的軍大衣和一把戰刀。
六百餘名日軍的屍體和幾門山炮,都全部留在這個荒僻的隻有冷風和溪水的山溝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