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帶到他們的巢穴裡,塞進黑屋子,關到明天歡迎他們主子的儀式過去再放出來,豈不誤了大事!他們倆想到這裡,就更加着急。
矮個的一拉高個的,頭向南邊一歪,示意要貼着碑身溜走。
高個的忙用力攥住對方的手,示意他千萬不要亂動。
是呀,離得這麼近,一動就可能把警察的視線吸引過來,就這樣,兩個人緊貼碑身堅持着。
他們恨這個警察動作這樣緩慢,好像被誰用定身法定在那裡一樣。
實際上警察隻站那兒觀察了一兩分鐘。
當他剛要轉身往回走的時候,忽然遠處火車一聲長嘯,接着隻見收票口前車上的司機和車夫,一哄而起,拉人力車的抓起把手擁向收票口,趕馬車的吆喝着牲口,向前移動着,小汽車也發動了馬達。
收票口前的電燈刷的一下全亮了。
這時,那個細長身子的警察忙轉過身,向收票口奔去。
與此同時,一些躲在票房子裡的憲兵、警察、特務也都鑽了出來,向同一地方聚攏。
和收票口前的熱鬧景象構成對比,“紀念碑”前靜悄悄空蕩蕩的不見人影了。
“羅世誠,趁火車進站,趕快動手!”矮個的一邊說着,一邊拉着高個的羅世誠,就往碑北面轉。
轉到了北面,羅世誠急将身子往下一蹲,對矮個的說:“肖光義,上!”
肖光義手提鐵桶,嘴叼大毛刷子,一擡腿踏上羅世誠的肩膀,說了聲“起!”羅世誠那大個子便忽忽悠悠地站了起來。
沒等羅世誠站穩,肖光義就把大毛刷子插進“拉哈油”桶裡,蘸飽了紅油,高高舉起右手,晃開臂膀,向“紀念碑”上奮力寫去。
“肖光義,大點寫,越大越好!”站在下面當人梯的羅世誠本來看不見上面寫的字,這時卻像看見了一樣,低聲地、不斷地鼓勵着肖光義。
“瞧好吧。
”肖光義悄聲說,“一出車站就能看得清清楚楚!……哎,往下蹲蹲,再蹲點……”
這時收票口那邊人聲嘈雜,下車的旅客開始往站外走。
“還有幾個字?”羅世誠問。
“就完,剩下最後一個‘河’字了。
”
小汽車的喇叭鳴叫着,嘈雜的人聲越來越大。
肖光義在這短促的時間裡,一口氣寫完了八個鬥大的紅字:“趕走日寇,還我山河!”現在正在畫大驚歎号。
就在這時,一個鬼魂一樣的家夥摸上來了!
這是警察廳特務科一個叫秦德林的便衣特務。
他在車站蹲了半宿,越蹲越難熬,直覺肚子發空,渾身發冷,便溜進車站西南角一家叫歡樂園的有女招待的通宵酒館裡。
他占了一個單間,要了二兩燒酒,一盤芥菜肚,一盤酥鲫魚。
他一邊喝着燒酒,一邊和一個才來不久的女招待胡纏起來。
二兩燒酒進肚,又讓續上二兩。
酒館上上下下誰也不敢得罪這種人。
年輕的女招待既缺少經驗,又沒辦法,隻得笑臉相賠,任他胡來。
他喝呀,喝呀,喝得天旋地轉,忽然一聲火車汽笛長鳴,把他從酒鄉中喚醒,伸手一看表,一點已過,這正是從滿洲裡開來的快車進站。
他知道這是一趟途經幾個抗日遊擊區,車上經常出現共産黨傳單和小冊子的“特情”最多的列車。
特務科長葛明禮對這趟車極為重視,有時還親自前來查看。
今天夜裡更不同往常,可他……想到這裡,吓出一身冷汗,一把推開緊靠在身上的女招待,惡狠狠地罵了句:“淨他媽的發浪,你可誤了我的大事!”
女招待險些被他推倒。
她趔趔趄趄地靠在牆上,直愣愣地看着這個便衣特務。
他再也不看女招待一眼,伸手抓起桌上的帽子,摸了摸挂在屁股後邊的手槍,腳步踉跄地沖出門去。
酒錢、菜錢競連問也不問一聲就走了。
秦德林出了酒館,冷風一吹,稍覺清醒些。
他舉目向車站前邊一看,糟糕!下車的人已經向外走了。
收票口前邊已經圍滿了他的同僚,那裡面很可能就站着他的頂頭上司葛明禮。
他們倆雖說是多少年的老交情。
可是到了節骨眼兒上,葛明禮還是毫不留情。
如果這個時候跑上去,說不定當場就會給個“手貼臉”。
若是不上去……正當他舉棋不定,猶豫不決的時候,忽然瞥見“紀念碑”北面碑壁上,好像有人影在活動。
“真是見鬼了,那上面怎會有人?”他自語着,又用力眨巴眨巴眼睛,使勁朝那裡望去。
可不真有人!而且是兩個人影摞在一起,上面那個還直動彈,在他頭頂的碑壁上仿佛有些彎彎曲曲的東西在放亮。
這是什麼東西呢?這兩人在幹什麼?憑着他那獵犬一樣的嗅覺,使他立刻本能地感到這可能是個極重要的發現。
如果真讓自己遇上一樁重要案件,又在一時之間破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