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詩?”
“詠蠟燭的。
你們少爺寫的。
”
“我知道,我知道。
可那也不是……”冬梅說到這裡忽然一捂嘴,忙又擺着手說,“我不說了,我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說完她狡黠地笑了。
王一民剛要再問,忽然聽到外邊有人輕輕地敲門,忙往起一站說:“哎,老塞他們來了!”
“不。
”冬梅一邊側着耳朵聽一邊說,“是她,正是她來了!”
随着冬梅的話音,門輕輕地開了。
從門外走進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來。
她穿得很樸素,一件陰丹士林布旗袍,上身罩了一件藏青色嘩叽西裝,腳下是一雙圓口布鞋,白色過膝襪子;梳短發,瓜子臉,稍嫌細長的眼睛配着漆黑的睫毛,顯得很有神韻。
端端正正的鼻梁下邊有一個還構不成鷹鈎的小彎,彎得恰到好處,嘴不大而紅潤,皮膚白淨而細膩,身材修長,舉止文靜。
她沒有施任何脂粉,卻勝過任何施脂粉的姑娘。
真讓人感到“鉛黛所以飾容,而盼倩生于淑姿”的古話是非常有道理的。
這時她微笑着對王一民點點頭,然後問冬梅道:“這位就是王老師吧!”
“是。
”冬梅忙往後退了退,一指這位姑娘對王一民說,“這是我們小姐,前天從吉林老宅子回來的。
”
王一民一聽忙點點頭說:“我叫王一民。
”
姑娘這回正式行了一個鞠躬禮說:“我叫盧淑娟,弟弟當我介紹過王老師。
”她又指冬梅說,“冬梅也說王老師課講得非常好。
如果王老師不嫌添麻煩的話,以後我想參加聽您講課,不知可以不?”
王一民已經知道盧運啟還有一個姑娘,是三姨太太生的。
當他初來盧家時,盧運啟還當他面稱贊過她,說她不知勝過盧秋影多少倍。
王一民一想起這些,馬上就聯想到手中拿的詩稿,莫非這就是詩的真正作者?果真如此,這倒是個有思想、有文采的姑娘了。
他想要證實這猜想,就點點頭說道:“盧小姐要和我們一道讀書,我當然是非常歡迎了。
不過要說我課講得好,那完全是過譽之詞。
倒是令弟學業進步之快,确使一民非常驚訝。
”他一舉手中的詩稿說道,“就拿《詠蠟燭》這首詩來說吧,和我初次看他寫的那些詩比起來,真有天淵之别了。
這前進速度之快,真讓人想起那句古話:士别三日當刮目以待了。
”
盧淑娟聽到這裡卻淡淡一笑說:“王老師對舍弟倒是過譽了。
”
“不。
”王一民仍然舉着詩說,‘不知道你看過這首詩沒有?如果看過就不會說我是過譽了。
“
“我看過了。
”盧淑娟不動聲色地說。
“你看寫得怎麼樣?”
王一民問完這句話就注意地看着盧淑娟。
盧淑娟卻沒有馬上回答,她微笑着坐在離寫字台不遠的一把桶木椅子上,眼睛看着鞋尖說:“我的看法可能和王老師不大一樣。
”
“願聽高論。
”
盧淑娟将頭一揚,用手捋了一下頭發,臉色微微發紅地說道:“我看和學生作文差不多。
老師出題目,然後照着題目發表議論,如此而已。
”說到這裡她又微微搖搖頭說,“我說的可能太直了,王老師别怪罪我。
”
王一民這回完全斷定她就是詩的作者了。
雖然這和自己的猜想相符,但他還是感到驚奇:這姐弟二人共同生活在一個家庭裡,卻為何這樣不相同?
“小姐。
”冬梅這時在旁邊輕輕地插了一句,“王老師就喜歡直話直說,連我們當丫頭的都敢和他說直話呢。
隻可惜小姐說的還……”
“還什麼?”盧淑娟一邊笑着一邊嗔怪地了瞪了冬梅一眼說,“小丫頭,當着王老師的面,沒規矩!”
冬梅一捂嘴,一縮脖,對着盧淑娟做了一個隻有兒童才能有的天真鬼臉。
王一民一看,就知道她們之間決不是一般的主仆關系,眉眼之間所流露出來的親呢感情,使人感到她們好像是一雙姐妹。
而且長的也有相似之處,都是那麼眉清目秀,容光照人。
隻是盧淑娟更成熟一些,更端莊一些。
王一民既然看出這種關系,就不怕盧淑娟怪罪冬梅了。
便有意識地接下去說道:“對,我這人不但喜歡直話直說,而且還不願意講那些無聊的老規矩。
冬梅方才的話沒說完,接着說下去吧。
”
“不,不。
”冬梅一邊笑着一邊直擺着手說,“我可不敢亂說了,小姐回去該打我了!”
冬梅把盧淑娟和王一民都說笑了。
正在這時,門被推開了,盧秋影手裡拿着一卷宣紙一頭闖進來。
他一看屋裡三個人有說有笑的樣子,就一指盧淑娟說:“姐,原來你和王老師已經認識了,那你怎麼還讓我給引見呢……”
“不,我也是才進來不大一會兒,”盧淑娟忙一指冬梅說,“是冬梅方才給介紹的。
”
“那就這麼熟了,你們可真是一見如故了。
”
盧秋影本是順嘴說出來的應酬話,卻把個舉止大方的盧淑娟鬧得臉紅起來。
她為了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