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下改名,肩上加豆,登上更高的寶座呢。
現在葛明禮就是懷着這種心情走到了羅世誠的跟前。
他恭恭敬敬地将兩個盤子放在茶幾上,又往羅世誠前面推了推說:“羅世誠同學,請你吃糖用點心,點心可以充饑,酒糖可以提神。
這也是我向你賠禮道歉的一點表示。
”
羅世誠的眼睛移到兩個盤子上。
玉旨雄一表示欣賞地對葛明禮點點頭說:“很好!這才是待客之道呢!”他又轉對羅世誠指指盤子說:“請用吧,不要客氣,不要辜負主人的盛情。
”
玉旨雄一一邊說着一邊繼續觀察着羅世誠。
他心裡明知道,用糖果這類釣餌是釣不上共産黨這樣“活魚”的。
他不但不會吃,弄不好還可能給掀翻到地闆上。
他隻希望能從這裡觀察出羅世誠心理上的反應,感情上的變化和行動上的表現,以便一步一步展開他的攻心之戰。
哪知他的估計竟然出現了誤差,羅世誠忽然伸出一隻沾着血污的大手,抓起一塊奶油蛋糕,一口咬下去一半,又一口全吞進去了,接着又去拿第二塊……
羅世誠這突然的動作使在場的三個人都驚呆了。
葛明禮和秦得利他們用盡了心機,喊幹了喉嚨,羅世誠也沒有一絲一毫順從的意思,這會兒雖然還不能說這就是順從,但終究是按照他們的安排吃上東西了。
他們從那一口一口被吞下去的蛋糕裡看出了一線希望,心裡不由得佩服起玉旨雄一來,他這把軟刀子真好使呀,競然沒費多大勁就把那麼難撬的嘴巴子給撬開了。
玉旨雄一也在驚訝中咧開了嘴巴,他發現這個小共産黨比他估計的要好對付多了。
一盤奶油蛋糕就釣上了一條活魚,那麼下邊再拿出更有分量的東西……瞧,他又吃上酒糖了,他的食欲真旺盛啊!食欲旺盛就等于求生的欲望強烈,“食色,性也”,隻要他的求生本性不變,就能很快制服他……怎麼?他不是在吃酒糖,而是喝酒精裡的酒!
原來羅世誠在把第一塊酒糖咬碎吞下去以後,就改變了招數。
他剝開糖紙,咬開那圓錐形的頂尖,往嘴裡一吸,嘴一聲就吸幹了裡邊的酒汁,然後把那咖啡色的巧克力空糖衣往茶幾上一扔,又去剝另一塊,他吃喝得津津有味,旁若無人。
玉旨雄一抻着脖子看出了門道,他笑嘻嘻地問道:“羅世誠同學,你喜歡喝酒嗎?”
羅世誠沒回答,仍然不擡頭地喝着糖酒。
玉旨雄一回頭問葛明禮道:“有酒嗎?”
“有。
卑職馬上拿來。
”葛明禮一回身,跳過腳鐐子,跑出門去。
羅世誠又抓起一塊蛋糕,這回他一邊喝糖酒一邊吃蛋糕,糖酒加蛋糕吃得好香啊!
葛明禮這次回來得很快,他一隻手拿着一瓶白蘭地,一隻手拿着一隻高腳杯,他迅速地斟滿了一杯酒,舉到羅世誠面前說:“羅世誠同學,我敬你一杯酒。
”
羅世誠沒擡眼皮,仍然在吃蛋糕。
葛明禮回過頭去看玉旨雄一。
玉旨雄一伸手向茶幾上一指,葛明禮忙将酒杯放在玉旨雄一手指處。
玉旨雄一向前走了一步說:“羅世誠同學,你一邊吃着我們一邊談談吧。
對了,你還不認識我呢,讓我自我介紹一下吧……”
“我認識你。
”
羅世減開口了!雖然隻是短短四個字,也讓玉旨雄一他們高興啊!
玉旨雄一忙問道:“你怎麼認識我呢?”
“從你一下火車我就認識你了。
”
“那天你上火車站去了?”
“對,去歡迎你!”
“歡迎!歡迎我!”玉旨雄一猛然向後退了一步。
葛明禮和秦得利也不約而同地向後退去。
他們都知道這“歡迎”的含義是什麼,這像一顆炸雷一樣在他們頭上響過呀!
羅世誠的頭擡起來了,他仍然那樣直直地望着玉旨雄一。
同是這一雙眼睛,玉旨雄一的感覺可不一樣了,他感覺那雙原是渾濁的眼球裡忽然閃出了亮光,那閃光裡包含着什麼意思?是興奮?是激動?抑或是仇恨?他琢磨不定。
但是這使他警惕起來了,他聯想起羅世誠那貪婪的吃喝樣子,吃喝得那麼多,想幹什麼?莫非是……想到這裡,他又往後退了兩步。
葛明禮和秦得利也跟着他往後退。
這時羅世誠忽然對着他們笑了,他臉上的傷痕在笑紋中抽搐着。
他一邊笑着一邊對他們說:“你們往後退什麼?我真的去歡迎了,我從來不說假話。
”
他的笑語使空氣緩和一些。
玉旨雄一這時站下問道:“你們一同去的有幾個人?”
羅世誠又笑了笑,但是沒答話。
站在玉旨雄一背後的秦得利忍不住抻着脖子問道:“是不是三個人?”
羅世誠眨了一下眼睛,一伸手抓起高腳杯,一仰脖都喝下去了。
玉旨雄一忙向葛明禮一揮手說:“斟酒!”
葛明禮稍稍遲疑一下才走了過去。
他隔着茶幾倒了一杯酒,舉到羅世誠面前說:“請你再喝了這一杯。
”
羅世誠沒有接酒,他卻笑着對他和玉旨雄一說道:“你們就想用幾杯水酒,兩盤糖果,讓我說出真情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