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大個男人就是她早已聞名的一中副校長王旨一郎了。
她不止一次地聽王一民講過這個難猜難測的人物,他在有些地方甚至還幫助過王一民。
甚至連柳絮影都對這個日本人有好感,這個大個子……哎呀!他竟走過來對自己行禮了,一個恭恭敬敬的鞠躬禮。
盧淑娟心跳得幾乎從嗓子眼裡跳出來,她像條件反射一樣馬上站起來,也恭恭敬敬地還了一禮。
這些行動她幾乎都沒有思索,從小到大就養成了這種對施禮者還禮的習慣,這已經成了一種本能。
玉旨一郎一邊行禮一邊說上話了:“鄙人玉旨一郎,請盧小姐今後多加指教。
”他說的也是一口非常純正的中國話。
盧淑娟也機械地回答說:“盧淑娟,也請您多加指教。
”
小老頭玉旨雄一高興地笑起來:“好,好,盧小姐快請坐吧。
”
那個日本女人——玉旨雄一的妻子平田惠子忙又親熱地拉着盧淑娟坐下。
玉旨一郎又退回到他叔叔後面去了。
這時玉旨雄一又笑着說道:“今天雖然是邂逅相逢,也是非常有緣分的。
中國古話說‘有緣千裡來相會’,我們從日本到這裡就不止是千裡了。
為了紀念今天的相會,也為了欣賞盧小姐的繪畫藝術,敝人已經讓他們備好筆墨紙張,請盧小姐當衆揮灑一番,以為紀念。
不知盧小姐肯賞臉不?”
玉旨雄一話音一住,平田惠子和玉旨一郎馬上指着寫字台k的筆紙熱情相讓。
這時靠牆坐着的何占鳌和葛明禮也忙站起來,兩人竟鼓起掌來。
他倆一拍巴掌,兩個日本下女也湊着熱鬧随上了,四個人的掌聲再加上幾個人的相讓聲,倒也形成了一個熱鬧場面。
直至這時,盧淑娟才明白那擺在大寫字台上的筆墨紙張原來是為她而設的!她的臉刷一下變成了粉色,由粉色又變成了紅色,變得像紅玫瑰一樣豔麗。
她忙擺着手說:“不,不,不行,淑娟學畫不久,平常亂塗一氣,怎能登大雅之堂呢,請諸位千萬不要取笑。
”
“您别客氣,快請吧,請吧。
”玉旨雄一和平田惠子都起身相讓,玉旨一郎也走到前邊來了。
鼓掌助興的還在繼續。
何、葛二人拍得還越來越有勁,尤其葛明禮那大巴掌,像放爆竹一樣響。
盧淑娟卻說什麼也不肯動地方。
正在兩方面相持不下的時候,隐隐約約傳來開演的鈴聲,耳尖嘴快的冬梅首先聽到了,她忙在後邊一拉受窘的淑娟說:“小姐,開演了!”
盧淑娟也聽見了,她心裡一樂,覺得可下得救了!忙往起一站,甚至眉眼間都挂上了笑意,她點點頭說:“對不起,開演了,謝謝諸位的美意,再會吧。
”說完她還頗有禮貌地行了一個禮,禮畢以後,轉身就要往外走。
平田惠子立即拉住她的手說:“不行,您一定得畫完了再走。
”
“對,對,畫完再去看戲!”玉旨叔侄也忙攔着她說。
“不,這戲我一定要看全了,畫完畫就接不上了。
”
“小姐不要擔心。
”玉旨雄一微微一笑說,“我們不去他們不會開演的。
”他又回過頭去,向何占鳌道,“何先生,你是今天晚上的指揮,你說是不是這樣?”
“當然,當然。
”何占鳌忙往前走了兩步說,“閣下和夫人不就座,戲怎麼能開演呢。
”
“怎麼樣?”玉旨雄一又微笑着對盧淑娟說,“小姐可以安心畫畫了吧?”
“不,不,”盧淑娟固執地搖着頭說,“怎麼能因為我一個人在這畫畫而影響全場上千人看戲呢,這,這樣辦……”
盧淑娟剛說到這,葛明禮着急了,他怕盧淑娟再說出什麼對玉旨雄一不敬的話來,忙搶前兩步說道:“淑娟!主席顧問官閣下這樣看得起你,這簡直是天大的榮幸啊!你可不能再推辭了!你要再……”
“這樣吧。
”玉旨雄一對葛明禮一揮手,制止住他的話頭,又轉對何占鳌說,“為了讓盧小姐能安心畫畫,你馬上去下個通知,讓劇團和觀衆都耐心等着,盧小姐什麼時候畫完什麼時候再繼續演。
如果今天晚上畫不完,就讓所有的人陪一晚上吧。
”
他話音一住,何占鳌馬上一哈腰說:“是,卑職馬上就去通知。
”說完轉身跑出去了。
玉旨雄一又一指葛明禮說:“你去吩咐你手下的人,注意維持秩序!”
“是!卑職馬上就去吩咐。
”葛明禮對玉旨雄一行了一個禮,又轉對盧淑娟小聲說道,“侄女,不要惹玉旨閣下不愉快,快畫吧。
”說完一轉身快步走出去了。
葛明禮小聲說的話竟被王旨雄一聽去了,他哈哈大笑着說:“不,敝人不會不愉快的。
敝人所以這樣布置,隻不過是要向盧小姐表明一下敝人的決心和誠意而已。
怎麼樣?盧小姐,請吧。
”
玉旨雄一的手又向寫字台前伸去。
這時,葛翠芳已經急得滿頭是汗了。
她已經看出來不畫不行了,如果再拗着執意不畫,那笑裡藏刀的老日本鬼子說不定還使出什麼鬼招數來呢。
她忙拉了一下盧淑娟說:“淑娟,恭敬不如從命,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