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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的盤查。

    因此,他便目不轉睛地注視着前方,看着看着,忽然發現二十道街的街口上,站着一群人。

    這二十道街已經沒有多少人家了,出了這條街口,就是荒郊野外,路兩旁種着高粱苞米,一片天然的青紗帳。

    可是二十道街口卻是一片光秃秃的所在,這裡無遮無擋,看什麼都非常清楚。

    現在,王一民已經逐漸分清這群人的衣着面影了。

    他們大概有十一二個人,主要是穿黃衣服的軍人和警察,不,警察很少,甚至沒有,幾乎完全是軍人,而且是日本軍人!隻有一個穿西裝的,也許是個翻譯?車越來越靠近了。

    王一民已經看清,領頭的是一個日本軍官,可能是個尉官。

    他兩隻手拄着皮鞘大戰刀,傲然直立在馬路中央,他旁邊站着那個穿西裝的家夥,背後是一群持槍的日本大兵。

     車到這群人跟前了,離他們隻有七八米遠,車還在開。

    那個日本軍官舉起戰刀高聲叫喚了一句什麼,那個穿西裝的緊接着喊道:“停車!” 王一民一看不停不行了,忙命司機刹車。

     摩托和後邊的兩輛汽車都停下了。

     車剛停住,還沒等王一民說話,葛明禮忽然回頭說了一句:“這回得我親自下車去和他們交涉了。

    ” 葛明禮說話聲音一點也不發顫了,而且說得又急又快,在他回頭一瞥的時候,王一民發現他眼睛裡射出來一線發亮的賊光。

    王一民立刻明白他要幹什麼了。

    忙用刀把捅着他的後腰,低聲而嚴厲地說:“不許動,由我們交涉!” “不,我去!”葛明禮一邊說着一邊就從車鬥裡往起站。

     隻在這一瞬間,王一民立刻做出了抉擇。

    他左手向後邊兩輛車一揮,右手——拿匕首的手一翻腕子,一用力,一下就捅進了葛明禮的後心,不偏不斜,正插進心髒部位,隻見正在往起站立的葛明禮一挺身子,一梗脖,一翻白眼,撲通一聲又坐在車座裡,他真的連媽都沒有叫出來,就一動不動了。

     王一民插進匕首以後,并沒有往出拔,他一回手,就拽出了匣槍…… 幾乎和王一民刀刺葛明禮的同時,後邊小汽車上的四支匣槍同時像爆豆一樣響起來,緊接着大汽車上的十來支槍也響了,槍聲響成一片,子彈呼嘯着射向那群日本強盜。

     那群日本強盜根本沒有料到會遭遇這樣暴雨般的突然襲擊。

    他們眼看着摩托車上坐的是滿洲警察官,摩托也是軍用的,後面小汽車裡也是穿黃衣服的,大汽車前邊模模糊糊也像坐着軍警人員。

    他們以為攔住車輛,查問一番,最多是攔截回去,萬萬沒有想到,在他們統治的哈爾濱,會有這麼多的武裝敵人,而且打得這樣快,這樣準,這樣狠!那個領頭的日本軍官幾乎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呢,天靈蓋已經被一顆炸子揭開,一股紅白相間的花花腦子直向天空濺去,他也和葛明禮一樣,沒有來得及叫聲媽就栽倒在地了。

    接着就是一片撕裂人心的嗥叫,那群日本大兵和穿洋服的翻譯也都在頃刻之間伸腿瞪眼,紛紛栽倒。

     王一民拔出匣槍以後,敵人已經紛紛倒地了。

    他忙對司機喊了一聲:“開到路旁去!” 司機忙一轉輪,摩托向路旁開去。

    王一民舉着手槍向後面高喊:“汽車先走!快!” 随着王一民的喊聲,後面的小汽車也跟着摩托開向路旁,夏雲天從車窗裡探出半截身子,向大汽車高喊:“快,快開過去!” 大汽車吼叫着從日寇死屍上沖過去,血漿向路兩旁飛濺着…… 這時夏雲天又對王一民喊道:“丢下摩托,快上小汽車!” 王一民答應着一推司機:“快,你去開小汽車,把警察司機換下來!” 司機答應着跳下摩托,飛快地奔上小汽車。

     王一民随着也跳下摩托,他往小汽車前跑了幾步,又停住腳,回身看看摩托裡的葛明禮,發現他腦袋并沒耷拉下去,粗脖子還向上面梗梗着,眼睛睜着,大嘴張着,像是還有什麼話要說。

    王一民憎恨之情又勃然而起,他揮起手中匣槍,照着那張扭歪着的大白臉,啪啪就是兩槍,兩槍都打在鼻子上,立刻掏出一個血肉模糊的黑窟窿,血從那裡冒出來…… 王一民這才跑上小汽車。

    在小汽車裡,夏雲天和那位遊擊隊戰士已經把那個警察司機讓到後座上,夾在他倆中間,準備把他拉到遊擊隊去,教育好以後再放回哈爾濱。

     小汽車緊追着大汽車向東跑去。

    路兩旁是茂密的莊稼,高大的樹木,農民們已經歇過晌,下地幹活了。

    生活在這裡還像小溪的流水一樣,照樣流着。

     王一民不時回過頭向後面望着,後邊隻有這兩輛汽車掀起的一溜煙塵,敵人沒有追來。

     前面隐隐約約地現出一帶山嶺的影子,老山頭已經依稀可辨了。

     兩輛汽車以最快的速度在公路上奔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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