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一些。
如果是他,等一陣子下手也不遲,現在先把情況向區裡公安分局彙報一下,作為專案處理。
”
趙得寶聽他們兩人議論,他的眉頭揚了起來,覺得餘靜真有辦法,許多地方比他看的深透。
他和她一樣,整天和這些人在一道,為啥就沒引起自己的注意呢?他高興得使勁把右胳臂一甩,得意地說:
“這個辦法好!”
他用力過猛,把那隻受過傷的胳臂甩痛了。
他竭力忍住,沒有叫出聲來。
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在餘靜身上。
餘靜得到楊健的支持,覺得更有把握。
剛才楊健的話比她考慮的又深了一層,也看得更遠一些。
她感到和楊健一道工作,自己的進步就快一些。
如果能夠常常和楊健在一道工作,那多好呀。
戚寶珍過世以後,楊健英俊的影子常常在她的腦海中出現。
遇到工作上的困難,就想從他那兒得到指示和力量;工作順利,也想到他給自己的幫助;工作告一個段落,或者一項工作完成了,更想向他彙報。
她希望看到他,仿佛有許許多多的話要和他談,每一次見了面,要談的話又忘得幹幹淨淨,談了一點工作,便離開了。
分别以後,她又覺得有很多話沒有跟他說。
自己安慰自己:留在下一次談吧。
到了下一次,她又忘了。
她一個人從廠裡回家,想到楊健家裡沒人照顧,常想繞到他家,去看看他的小孩,想幫他料理料理。
但怕去了次數太多,引起别人的議論,快走到宿舍的門口,甚至已經看到宿舍裡的燈光了,她的步子趑趄不前了,徘徊了一陣,怕有人看到,迅速回到家裡。
她一個人寂寞地對着燈光。
他的影子在她眼前閃來閃去,縱然閉上眼睛,他幽默的語言和爽朗的笑聲也在她的耳邊萦繞。
她低下頭去,慵懶地慢慢躺到床上,羞澀地用被子把頭整個蒙了起來,不讓任何人瞧見她。
最近他帶着民改工作隊又到了廠裡。
她滿心說不出來的歡喜,不但在思想上和工作上可以得到他的幫助,而且天天可以和他接近,可以向他學習。
她說:
“楊部長見多識廣,雖說好久沒有到我們廠裡來了,對我們廠裡的事,了解的可清楚哩!”
“這還用說!”趙得寶的眼睛裡露出欽佩的光芒。
“你就不必着急了,有楊部長親自到我們廠裡來,中毒的事還怕查不出來嗎?”餘靜對趙得寶說。
“還有個問題,我們應該再研究一下。
”楊健的話引起大家的注意,他說,“剛才鐘珮文同志在會上反映資方和高級職員都有點緊張……”
鐘珮文以為楊健懷疑他的反映,不等楊健說完,連忙插上來說:
“我沒有一句假話,他們确實緊張。
”
“緊張是可以預料到的。
不緊張,才是奇怪哩。
”楊健說,“餘靜同志,你看應該怎麼辦呢?”
“我?”她凝神想了一想,慢慢說道,“這件事我有責任。
過去不了解在民改中對資本家和高級職員的政策,隻想到這是我們工人階級内部的事。
你沒來以前,我們從來沒給徐義德、梅佐賢他們談起這些事。
一些會議,别說他們,連一般工人同志們也不大清楚。
本來,我還以為保密工作做的好哩,剛才在會上聽你這麼一說,發現我們保密有點過頭了。
徐義德他們在廠裡總會聽到一些風聲,可是詳細情況不曉得,黨的民改政策沒有和他們見面,哪能不緊張?”
“你分析的對,應該把黨的政策和群衆見面,不但可以打消一切顧慮,更重要的是會把群衆發動起來。
說群衆完全不曉得,那也不一定。
市委統戰部早在這方面做了工作,市政協和市工商聯都開過會了。
徐義德不是市政協委員,市工商聯的會可能參加了,至少聽了傳達。
民改這麼大的事體,你說他能不關心?他不過不說罷了,冷眼旁觀,看廠裡怎麼辦。
”
“廠裡怎麼辦,這個底他還摸不透,就驚惶了。
徐義德很世故,他不會表露出來,梅佐賢、郭鵬和韓雲程他們緊張,正說明徐義德也緊張。
你說,楊部長,是不是?”
楊健聽了餘靜的分析,暗暗點頭。
楊健在思索,趙得寶開口了:
“餘靜同志的眼光真準,我贊成她的看法。
資本家和高級職員穿一條褲子,他們緊張,徐義德不緊張才怪哩!”“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餘靜立刻插上來,解釋說,“資本家和高級職員原來是穿一條褲子的,經過‘五反’,他們開始分化了,韓雲程不是歸隊了嗎?他們當中,要區别對待。
如果資本家和資方代理人穿一條褲子,那倒是的。
當然,也得看他們的利害關系,有辰光穿一條褲子,有辰光穿兩條褲子。
在民主改革這個問題上,徐義德和梅佐賢是一緻的。
”
“我不會分析,肚裡明白,嘴上說不清爽。
”趙得寶修改他的意見,說,“我贊你的成。
”
他最後一句話,引得大家哈哈大笑起來,隻有餘靜臉上沒有一絲笑紋,眼光很嚴肅地對着楊健,怕自己分析的不對,想聽聽楊健的意見。
楊健幽默地說:“我也贊你的成。
”他望了大家一眼,然後對餘靜說,“你去找他們談一下,好不好?我在這裡和趙得寶他們準備一下召開職工代表會議的事。
”
餘靜立刻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