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年青人沒有啥能力。
閱曆也淺,怎麼談到照顧老老呢?老老要我們做啥,我們當然遵命。
”
“老年和青年團結合作,取長補短,各得其所,豈不妙乎哉?”馮永祥搖頭晃腦文绉绉地哼了兩句,像是一位冬烘先生。
他怕宋其文當面開銷馬慕韓,趕緊把話題轉到馬慕韓身上,說:“慕韓兄,你實在太謙虛了,啥新會員老會員的,我們上海分會絕大多數都是新會員!很多人最近才參加的,對他們說來,你已經是老會員了。
當然,你在其老面前不折不扣地是一名新會員。
”
“在你面前,我也是一名新會員,你是老資格,上海解放以前就參加了。
”
“我嗎?既不能說老,也不能說新,我是老會員裡面的新會員,又是新會員裡面的老會員,又老又新,不老不新。
我是姜太公的坐騎——四不像。
”
“解放前參加的,應該都算老會員了。
民主革命時期,阿永有過貢獻,這次改選分會,阿永也出力不少。
”
“其老太恭維我了。
我做了那一點事,馬尾吊豆腐——提不起。
這次分會改選,慕韓兄出的力才大哩!你看,我們這座新會址,要是現在新蓋起來,起碼要一百個億!有花園,有假山,有水池,有許多客廳卧房,還有一個小禮堂,走遍全上海,保險找不出第二家。
特别是那禮堂,簡直妙不可醬油,給分會開個會員大會,再适合也沒有了。
慕韓兄,怎麼你們私人住宅也有個禮堂,是不是蓋房子的辰光,就料到将來你要榮任民建上海分會的副主任委員?”
“我不是諸葛亮,不會神機妙算。
我也不是馮永祥,沒有那份聰明智慧的本事。
蓋房子的辰光,誰也沒想到有今天。
這禮堂,我們把它叫做跳舞廳。
因為我們馬家是大家族,房數多,人也多,年青的一輩都喜歡跳舞白相,就蓋了這麼一個跳舞廳,常在這裡舉行‘派隊’①,有時也叫外邊戲班子和評彈到這裡來演唱。
喜歡看電影的,可以在這裡看電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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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派隊是英文“Party”的譯音。
即晚會的意思。
“現在分會還可以用來開會,一舉數得。
當然,我們也可以在這裡舉行‘派隊’,其老,可以嗎?”
“這是慕韓老弟的家産,要問他。
”
“慕韓兄,怎麼樣?”
“我租給民建分會就是民建分會的了,愛怎麼使用就怎麼使用。
你是副秘書長,完全可以調度一切。
”
“沒有副主委的命令,我這個小區區怎麼敢輕舉妄勸?”
“大家都是老朋友,怎麼忽然分起彼此來了?這個副主委我真不想當,信老年高德劭都不肯當,我坐在這個位子上,不像個樣子,心裡實在不好受。
”
“信老嗎?他有另外的原因。
”宋其文笑了笑,像是洞燭了潘信誠的心思,可是又不願往下說。
“他對我說了,因為身體不好。
”馮永祥問宋其文:“是不是這個原因?”
“這也是原因,但不是主要的。
在一海工商界,老實說,沒有一個比上信老的。
他的閱曆豐富極了,世故也深極了。
啥事體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他看人,入木三分。
你們忘記了嗎?上次全國工商聯開籌備會議,他是上海代表,可是沒去,也是因為身體不好。
他要是去的話,一定選上籌委會的副主委。
這次我和步老親自到他家去談,再三勸他出來領導民建分會的工作,他說年老體衰,實在難于從命,不肯挂名,表示分會有事找他,他一定遵命照辦。
我們說潘家是大戶,在上海工商界有代表性,國際上也很有名望,談到中國棉毛紡織,國際上常有人談起潘信誠和潘家。
分會方面總得有潘信誠這樣的人擔任工作才好。
他拗不過我們,才答應讓潘宏福出來做點具體工作,他自己仍然躲在他那溫暖而又舒适的家裡。
”
“信老真的身體不行?”
“阿永,你問的對。
我看,擔任副主任是可以的,可是他堅決不肯。
”
“那為啥?”馬慕韓困惑地說,“是不是對我們有意見?”
“不是的。
我猜想,大概是留一手。
他看共産黨的江山還沒有坐穩,有事叫宏福出來做點。
”
馮永祥猛可地站了起來,不斷鼓掌,發出清脆的贊美的掌聲。
“其老對問題看得又深又透。
實在令人折服!”
馬慕韓沒有言語,也沒有表情,他在思索自己的問題:上海一解放,他就毫無顧忌地跟共産黨走,響應共産黨和人民政府的号召,一個勁向前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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