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義德回到家裡,想來想去,認為尚可使用年限加上已使用年限,等于耐用年限比較合理,可是馬家和潘家都不贊成,小小的滬江,怎麼能和這些大亨鬥呢?一個馬慕韓就吃不消了,何況又加上個潘信誠,徐義德更不在話下了。
請示紡管局決定,不知道後果如何,要想法讓紡管局采用他的辦法才好。
他一人坐在書房裡動腦筋,在想方設法。
朱瑞芳聽說徐義德回來了,連忙下了樓,匆匆走進書房,劈口就問:
“義德,你聽說馬麗琳的事體嗎?”
徐義德猛的聽到馬麗琳三個字,一個妩媚多姿的少婦在他腦海裡隐隐約約出現了。
他雖然内心垂涎馬麗琳很久,一則是朱延年和她形影不離,沒有機會和她接近,二則馬麗琳到徐公館來的時候不多,見了面她十分尊敬徐義德,從來不開一句玩笑,并且總是朱瑞芳在。
他和馬麗琳沒有任何個人往來,朱瑞芳為什麼突然問到馬麗琳的事,難道懷疑徐義德和馬麗琳有什麼關系嗎?那是天大的冤枉哩。
他冷靜地不慌不忙問道:
“馬麗琳的事體?啥事體?”
“這個人壞透了,别介紹她上滬江工作。
”
徐義德心上一塊石頭落了地,可不知道朱瑞芳為什麼忽然改變主意,原來經常催他把馬麗琳介紹到滬江去工作,他已經關照梅佐賢去辦了,大概最近忙于研究棉紡業合營的事,把事情耽擱了。
他問:
“你原來不是說馬麗琳為人蠻好嗎?怎麼變壞了?”
“你不知道她和我弟弟離婚了嗎?”
“你弟弟不是早就伏法了嗎?”
“我沒聽說要和死人離婚的,你看這人壞不壞?”
“她和朱延年離了婚?”
“哼,我今天聽說的。
托人向福佑同仁打聽,他們都說是有這回事。
”
“啊!”徐義德吃了一驚,他最近忙着計算那幾個公式,沒有時間管别的事體,更不用說馬麗琳的事體了。
他歎了一口氣,慢吞吞地說,“人情淡薄,延年屍骨未寒,麗琳竟然提出離婚,實在叫人太寒心了。
”
“馬麗琳既然無情,也不能怪我朱瑞芳無義,從此我們和馬麗琳一刀兩斷!她不要再認我這個姐姐,我也不承認她是我的弟媳婦。
她走她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
我們滬江不要這樣無情上義的人。
”
“你說的對。
”
“滬江的事怎麼辦呢?”
“你再三要我介紹她的工作,我已經通知梅廠長辦了,可能還沒辦。
”
“沒辦更好,叫他不要再辦了。
”
“好,待明天到廠裡去,我關照一聲。
”
“還要等到明天?這樁事體不能等,你馬上就給我招呼梅廠長,叫他别管馬麗琳的事了。
”
“馬上?讓我休息一會再說。
”
“休息?休息一會,也許梅廠長通知她,那事情就不好辦了。
”
“我剛剛回家,讓我休息一會,不行嗎?”
“好,好好,你休息,我自己打電話給梅廠長。
”
“你打電話給梅廠長?”徐義德就怕朱瑞芳這一手,馬麗琳的事由她打電話不要緊,弄成習慣,廠裡什麼事她都插一手,叫他不好辦。
他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說,“打就打吧,你叫通電話,我來給他說。
”
朱瑞芳撥了書桌上的電話号碼,許久沒有人聽,過了一會兒,那邊問找誰。
朱瑞芳說是找梅佐賢廠長,對方說梅廠長出去了,不在廠裡。
朱瑞芳沒精打采地放下聽筒,說:
“明天早點到廠裡去,别忘了關照梅廠長。
”
“你的事體,我怎麼會忘的了?明天到廠裡,頭一件大事,就給梅廠長談馬麗琳的事體,該滿意了吧?”
“我一切都聽你的,你怎麼辦,我都滿意。
”
“你一切都聽我的,我的太太,我可沒那麼大的福氣。
”
朱瑞芳抿着嘴得意地笑了。
“哪一件事,我最後不是聽你的?”
第二天徐義德沒有到滬江廠裡去,徑自到了滬江總管理處,首先找到了梅佐賢,可不是要他不介紹馬麗琳到滬江工作,卻問他準備安排馬麗琳做什麼工作好。
他說總務科和托兒站都需要人,正要請示總經理安排她到哪裡去工作。
徐義德告訴他發生了一些波折,等了解以後再說。
梅佐賢當然遵命,等候總經理的吩咐。
吃過晚飯以後,馬麗琳應邀到了滬江總管理處。
她聽說滬江找她,心裡十分喜悅,認為終究是親戚,還是朱瑞芳好,沒有忘記她這個弟媳婦,一定是通知她到滬江上班了。
她走進總經理室一看,見徐義德站起來笑嘻嘻歡迎她,更感到溫暖和親切,姐夫這麼忙,為了她這點小事,還親自給她談,實在叫人感激不盡了。
她拘謹地坐在大寫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