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對我說過,不過沒有點出陶阿毛的名字,看來餘靜同志和秦媽媽她們早就了解了,隻是辰光沒到,沒有說出來。
”
“這麼說,我也被利用了?”管秀芬後悔上了陶阿毛的當還不知道。
現在看到,那次各車間姐妹不團結,她還有些責任哩。
她對陶阿毛更加仇恨。
“你當時不了解陶阿毛這個壞人,年紀又輕,正在談戀愛,有的地方不知不覺被他們利用是難免的。
”
“他曾經鼓勵我加入共産黨,要我創造條件,争取做個共産黨員。
”管秀芬見湯阿英對她諒解,思想上顧慮也少了,大膽地說,他也想入黨。
因為他當過國民黨時代的僞工會副理事長,他說,組織上一時對他也許不了解,其實他和國民黨反動派沒啥關系,可能暫時入不了黨,但他無論如何要努力争取入黨。
我不曉得這裡有沒有問題。
”
“看來可能有問題。
他大概想打入我們黨裡,隐藏深些,進行陰謀活動方便些,欺騙性也就大了!他又怕入不了黨,想通過你的嘴,向組織上反映,他和國民黨反動派沒有關系,然後取得組織上的信任,慢慢混到黨裡來。
這是一條毒蛇。
”
“為啥勸我入黨呢?”管秀芬有的地方還想不通,她說,“他思想表現很進步,還說什麼最好兩個人都入黨,再結婚,就是雙喜臨門了。
”
“這也是他的欺騙手法,使你看不出他的罪惡目的,他估計自己一時不能入黨,你先入黨,通過你,可以了解黨内的情況,……”
不等湯阿英說完,管秀芬忍不住脫口叫了一聲:“啊喲!這實在太毒辣了,太可怕了,差點上了他的大當!我打了入黨申請的報告,幸虧黨組織沒有批準,否則……”
“組織上了解你和陶阿毛的情況,這方面你不要擔心,也不要顧慮。
你想想,陶阿毛和你往來,還有啥可疑的地方?”
管秀芬歪着頭仔細在想,望着窗外藍湛湛的天空。
白雲在緩緩地移動,微風輕輕吹着挂在門口的白布門簾,傳來車間裡機器轉動的音響。
這裡離廠房較遠,機器轟轟巨響傳到宿舍,雖然已經低微了,凝神聽去,卻相當清晰。
她說:
“現在想不起來還有啥可疑的地方。
”
湯阿英肚裡裝着許多可疑的問題,她從機器聲裡想到工人同志正在車間緊張的勞動,想到工人對資本主義工商業進行社會主義改造的高漲熱情,想到工人的生活,想到過去廠裡所發生的一些重大事件,問道:
“那次工人中毒,你為啥沒有中毒?”湯阿英有意裝做不知道其中原因,問她。
“我沒在飯堂裡吃飯。
”
“你到啥地方吃飯去了?”
“我到外邊小飯館裡吃飯了。
”
“為啥那天想到小飯館吃飯呢?”
“想調調味兒。
”
“是你一個人去吃的,還是和啥人一道?”
“和陶阿毛一道。
”管秀芬信口說出。
“是事先約好的,還是臨時碰見一道去的?”
管秀芬覺得奇怪,湯阿英當上工會副主席,管的真寬,連她和誰吃飯也要查問,問得這麼仔細,但也不好不回答。
如果她不是工會副主席,真要給她碰一鼻子灰。
管秀芬坦然地說:
“頭天約好的。
”
“頭天約好的。
”湯阿英深思了一陣,問:“吃飯談了啥?”
“他說廠裡飯堂的飯菜老一套,多吃了要倒胃口,說以後要常約我出去上小飯館?”
“以後你們常到小飯館去吃飯嗎?”
“他很忙,以後很少上小飯館吃飯。
他說在外邊吃飯花錢多。
結了婚,在家裡燒幾樣心愛的小菜吃,比較實惠。
”
“所以你和陶阿毛那次都沒有中毒?”
“是的,”管秀芬經湯阿英這麼一問,猛然感到這裡面是不是有啥問題,驚慌地說,“吃頓飯也有問題?”
“不是吃頓飯有啥問題,但是你提供了一個非常重要的線索。
”湯阿英見她一時想不起重要的事體,就說,“今天談的很好,你向組織提供許多情況和線索,很有價值。
如實地把它整理寫出來,交給組織,好啵?”
“好的,好的。
”
“你想到啥新問題,随時可以到工會來找我。
那時我們再談。
”
“我現在就寫?”
“好的,寫好了就交給我。
”
管秀芬征求湯阿英的意見:
“我就在這裡寫,比較清靜,好啵?”
湯阿英點點頭,走了。
管秀芬一個人留在女工單身宿舍裡,從臨窗三屜桌裡找出了幾張白紙,平鋪在桌上,一邊想,一邊低頭在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