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性命開玩笑!”
他反對的一半原因是這個計劃太過冒險,遠不如當道紮營穩妥;一半是因為提出建議的人是馬谡。
馬谡對他的這種态度早就預料到了,因為也沒發火,而是微笑着對王平說道:
“王将軍,我軍此行的目的是什麼?”
“這還用說,守住街亭,不讓魏軍進入隴西。
”
“那麼我問你,我軍紮在大道旁的斷山之上,敵人是不理我軍直接從大道前進,還是先來攻打我軍?”
“廢話,當然會來先打我部,哪個傻瓜會不顧後方有敵人部隊還繼續前進的。
”
“既然無論紮營在麥積崖還是街亭城,都能達到阻敵人主力于街亭的目的,那我們為什麼不選一個更加險峻的地方呢?将軍不會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吧。
”馬谡還是滿面笑容。
“……你……”王平瞪着馬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雖然他的實戰經驗在馬谡之上,但是若論兵圖推演,他可不是馬谡的對手。
那可是在丞相府中鍛煉出來的才能。
“可是,萬一敵人切斷我軍的水源該怎麼辦?”在一旁的黃襲提出疑問。
“畢竟我們是在山上啊。
”
“呵呵,剛才我去實地勘察過了。
那山下有兩條明水水源,還有一條暗流,都是從旁邊清水河來的水源,不仔細是看不出來的。
隻要派一支部隊過去護住暗流,就算兩條明道被截,也無所謂。
”
“哦……參軍大才,小的不及。
”黃襲無話可說,喃喃了幾句客套話,同情地看了王平一眼,坐了回去。
“那麼,可還有其他疑問?”
馬谡望着那幾名将軍說道,無人再向他發問。
看着王平欲言又止的難受樣子,馬谡花了好大力氣,才克制住自己不露出得意。
“既無異議,那麼事不宜遲,立刻就去辦吧。
張休、李盛,兩位将軍帶人去麥積崖紮營,山上樹木不少,足敷營地之用了;黃襲将軍,你去我們的來路多紮旌旗,派一千人馬駐在附近山中,好讓敵人以為我軍在街亭以西也有埋伏,不敢輕進。
陳參軍,就有勞你去街亭城中慰勞一下百姓。
”
馬谡說到這,又把視線轉向王平,故意拖着長腔道:“王将軍,我分派給你三千人,你去斷山東邊好好把守那條暗河水源吧。
這關系到我軍之生死,将軍之責很重,還請小心。
”
“正合我意,謝參軍!”
王平霍地起身,雙手接了令去,那個“謝”字咬的十分清晰。
不知道“正合我意”指的是滿意看守水源的職責,還是慶幸不需要跟馬谡天天碰面了。
無論如何,至少馬谡本人對這個人事安排還是很滿意的。
紮營地點确定了之後,整個漢軍部隊就開始連夜行動起來。
辎重部隊開始源源不斷地把物資向麥積崖上運送;伐木隊三五人為一組,以崖頂為圓心開始向外圍砍伐木材,在他們身後,工匠兵們已經開始有條不紊地修造營地、砦門,箭樓等必要設施;而夥隊的炊煙也袅袅地向黑暗的天上飄去。
如果從天空向下俯瞰的話,整個漢軍就好象是一窩分工明确的螞蟻,井然有序。
能夠容納一萬多人的營地,而且要堅固到足夠抵擋敵人的圍攻,這個工程量相當大。
幸虧在諸葛丞相的大力提倡之下,蜀漢軍隊頗為擅長這類技術工作,效率比起普通部隊高出不少。
當次日太陽升起的時候,主帳旁的大纛高高豎起清晰可見,而士兵們已經可以聽到來自營地中央的第一通鼓聲了。
太陽光帶來的,不光是蜀漢士兵對自己勞動成果的成就感,也帶來了更加遼闊的視野與随之而來的戰報。
就在漢軍營地剛剛落成之後,前往關中道巡邏的斥侯給馬谡帶回了一個消息:
“前方十裡處發現魏軍動向,約有三萬餘人。
”
張郃其實在昨天晚上後半夜就覺察到蜀軍的動靜:遠處山上滿是火把的光芒,派出去的斥候也說蜀軍正在紮營。
不過他沒有輕舉妄動,一方面是因為魏軍如今極度疲勞,難以持續夜間作戰;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生性謹慎,不想在沒把握好全局的情況下打一場混戰。
第二天早上是個晴朗的日子,良好的氣候條件讓視野開闊了不少。
張郃在大部分士兵還沒睡醒前就起身了,在十幾名親兵的護衛下冒險靠近街亭觀察敵情,一直深入到與漢軍的斥侯相遇為止。
雙方各自射了幾箭,就匆忙撤回了。
視察完回來以後,張郃陷入了沉思。
最初他以為蜀軍會在當道立下營寨,據住街亭城持險以阻敵,他沒想到居然他們會選擇山頂。
他取出昨天畫的地圖仔細端詳,這份地圖畫的頗為拙劣,但基本的地形勾勒的都還算是準确,很快張郃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麥積崖。
“蜀軍在這裡紮營,究竟想幹什麼?”
張郃拿着食指按在地圖上,一邊緩慢地移動一邊自言自語道。
和馬谡的想法一緻,張郃覺得上山紮營确實是個很好的選擇。
假如漢軍選擇當道紮營,那麼他大可以放手一搏,與蜀軍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