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道:“我知道你心中恨我,可是,子文更需要我的照顧。
師弟,我不求你的原諒,隻盼我去之後,你好好對待自己,忘了我這不知廉恥的人吧!”太史亨長長吐出一口氣,低聲道:“師姊,我不恨你。
可是為什麼?我與你同門學藝,兩年有餘,朝夕相處,到頭來卻還不如一個見面兩天的敵将?”擡起頭來,寒風撲面,太史亨不覺打了個寒噤,頭發盡皆散落。
呂婵輕輕按下他兩肩,緩緩替他整理頭發,輕輕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見到子文,我便心搖神曳。
可是你呀,我願意照顧你管護你,在你受欺負的時候替你出氣,就當你是我的親弟弟一般。
師弟,你還記得以前每日早晨麼?”
太史亨感覺到她柔軟的手在頭上微微發抖,顫聲道:“我們同門學藝的時候,每天早晨都是你叫我起床,襄江之畔,你也是這般按着我的肩膀坐下,站在我身後替我梳頭。
可是……”轉過頭來道:“可是,難道這真是最後一次麼?”呂婵珠淚滾下道:“師弟,師姊對不起你。
我這一生都會愧疚,可是我不能因為這種愧疚而離開子文。
以後我可能不會再在兩軍陣前出現了。
”
太史亨道:”那我們……我們以後再也不能相見了麼?”呂婵道:“相見怎如不見,見了又能怎樣?今日我才知道,當日銀屏妹妹臨去,慕容師叔相勸之意。
好女兒還是待自閨中較好。
沙場争戰,流血拼争,那是男子們的事情,女兒家原本不該涉足的。
”
太史亨望着比水,呆若木雞。
呂婵為他攏上最後一絲頭發,輕輕在他頸後一吻,低聲道:“師弟,我去了,以後你好好保重。
”徐徐起身,緩緩離去,太史亨以戟為拐,悄立江邊,呂婵行出數丈,拍馬掩面疾走。
忽然馬缰被一人拉住,路旁閃出一人,卻是葉飄零。
呂婵含淚下馬,叫道:“主公!”葉飄零歎道:“婵兒,汝情義深重,決不肯因為什麼虛妄的春秋大義而欺騙本心,無愧于汝父天下第一英雄之名也!”呂婵道:“主公,你不怪我麼?”葉飄零道:“一切都是戰争惹的禍,怎麼能怪到你頭上呢?倘使四海安甯,汝随子文而去,更有何人膽敢怪汝?婵兒别胡思亂想,好好跟随子文去吧,但願日後勿與吾等對陣疆場,吾願足矣!”
呂婵道:“婵兒此去,專學女工,再不跻身戰陣了。
”葉飄零撫着她秀發道:“去吧,去做你喜歡做的事,不必計較天下人如何看你。
”呂婵大哭出聲,撲在葉飄零懷中叫道:“主公,為什麼你不罵我,為什麼你還要對我這麼好?婵兒對不住你,對不住師弟。
”
葉飄零扶起她臉,替她把淚擦去,笑道:“你又沒有做錯,難道我會阻攔你麼?”歎了一口氣道:“本心決不可騙,否則悔之晚矣,安甯、清兒兩位師叔是前車之鑒,你不要為你的選擇而感到任何愧疚。
天下人會象待你父親一樣,最終明白你的。
”心下卻黯然:“不過這是兩千年後的事了。
”
呂婵癡癡點頭道:“我真的沒錯麼?”葉飄零笑道:“傻孩子,男歡女愛,理所當然,有什麼錯不錯的?”那邊于禁、龐德、曹彰前來接呂婵回去。
葉飄零道:“子文英勇,吾素來佩服。
兩位英雄美人相配,真美事也。
吾有一願,望文則成全。
”
于禁道:“不知何事?”葉飄零道:“吾受奉先重托,視婵兒如同己出。
婵兒出嫁,日後敵國寇仇,疆場對陣,再難相見。
但請文則數日之内,為婵兒子文主婚,吾得以親觀婵兒出閣,方不負奉先于九泉也。
待婚禮過後,吾等便是兩國之仇,放手大殺,再無恩義,不知文則也為如何?”
于禁聳然動容道:“足見君侯于呂布情義,禁雖粗人,豈不知人倫大禮乎?隻是子文乃魏公之子,須得發書魏公,方可行事。
”葉飄零道:“吾與孟德,惺惺相惜,吾料孟德氣量恢弘,必然恩準。
将軍既為都督,斟酌而行即可,何須禀報?”
于禁道:“如此吾便拼受罪責,為将軍擔了。
”葉飄零深深拜謝,攜了太史亨回城。
不日太史慈已到,聽葉飄零說起徒兒有主,也是大喜道:“英雄美人,正是門當戶對。
”于是于禁在新野門北二十裡擺下酒席,雙方不帶一兵,相會婚宴之上。
葉飄零與太史慈欣然前往。
這正是:刀光劍影将軍恨,鐵血柔情壯士心。
畢竟婚宴如何,還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