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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秋水見他欣喜,也甚是開心,道:“曹操失了洛陽,大勢已去,我料天下不日可得了。
”葉飄零拾起地上散落金耳墜一副,在銀盆中洗淨,給慕容秋水戴上,一邊道:“秋水,我明白你的意思,屆時功成身退,你我嘯傲人間,終日吟詩作賦,飲酒唱歌,豈不快哉?”慕容秋水道:“總是你記得才好。
”
葉飄零道:“秋水,我知你無意功名,為了我而甘願抛頭露面于民衆群裡,臨機決勝于兩陣之間,雖深得民心,卻讓你受了不少委屈。
你的話我怎會忘記?”扶着慕容秋水站在牆邊呂氏鏡前,如今年華漸老,已非當日那豆蔻青春的少女之身,然而在葉飄零眼中,依然掩不了國色天香之色。
又逢寝宮之内,昏燈如豆,暖室如春,無一不動人心魄。
葉飄零起身微末,自小有争天下之心,素來未享榮華富貴,今日來到這人間仙境,頓時将什麼天下蒼生,皆抛九霄雲外,壯志英名,盡數付與東流,于是日遊寶殿,夜卧深宮,翡翠衾中,屢試海棠春雨,鴛鴦枕上,漫飄桂雨奇香。
休惜縱橫四海,終為聲色所迷,隻問人間之樂,幾過此時此刻?
卻說衆将尚在營中,隻待主公安定城中之事,便下是否襲取長安之令,哪知連日來皆不見主公身影,各自疑慮。
清兒便與安甯,齊入宮來,呼執事問曰:“主上安在?”執事道:“尚卧青宵閣中,與夫人未起。
”安甯怒道:“昔日飄零與我等,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那一日不是聞雞起舞,夜半方息?豈能日到中天,尚且眷戀床弟之間!”拔劍在手,便往青宵閣而來。
清兒勸阻不住,隻得跟在後邊。
此時葉飄零正與慕容秋水臨台遠眺,一衆宮女,環坐台周,琴瑟交相訴國土,琵琶一曲唱江山。
見安甯來到,葉飄零回過身來,滿面春風道:“孤正欲召喚卿等入宮共享富貴,不想倒是安甯最明我意。
”安甯卻須發皆張,按劍道:“飄零,汝欲殺盡荊楚将士鄉民,就請下手!”葉飄零奇道:“何出此言!”唰的一下,安甯亮出寶劍,瞠目喝道:“方今天下三分,戰亂未定,神器無蹤,乾坤倒置,正是百廢待舉,危急存亡之際,飄零你竟貪戀富貴,不思進取,他年玩物喪志,耳目皆迷,二十載基業眼看不保,江南生靈百姓危在旦夕,吾今日若不殺汝,天下人心必變!”說着揮劍便刺葉飄零。
葉飄零連忙閃過,清兒上前抱住安甯。
葉飄零叱道:“安甯何出此言!此間道理,孤豈不知之?放下寶劍,汝暫回營,孤打理宮中瑣事完畢,自思天下大事。
卿可先使王朗、李伏召集尚隐匿洛陽城中的漢室舊臣,早回大殿,共議國家之事。
”清兒驚魂方定,拉住安甯,泣道:“飄零請以我等為念,勿忘天下蒼生,早作決斷,免使衆将生怨。
”
葉飄零道:“人不信我,難道清兒你也以為我是玩物喪志之人麼?”清兒垂首道:“飄零,是清兒多言,請你心裡不要見怪。
”拉了安甯離去。
可是當安甯等召集了漢室舊臣來到朝陽殿上,葉飄零依舊未出,隻激得安甯擊鼓鳴鐘,恨聲不決。
清兒道:“安甯勿噪,汝前日不以情動之,隻是威吓逼迫,飄零豈能聽汝?今欲使飄零遠離聲色之所,非歸塵不可。
”便尋歸塵,不想歸塵早入鳳凰樓來,拜在葉飄零膝前,泣道:“方今天下三分,戰亂未定,神器無蹤,乾坤倒置,正是百廢待舉,危急存亡之際,父親竟貪戀富貴,不思進取,他年玩物喪志,耳目皆迷,二十載基業眼看不保,江南生靈百姓危在旦夕……”
話未說完,葉飄零勃然大怒道:“汝欲效汝家安叔叔,意圖殺父耶?”歸塵道:“歸塵豈有欺天之膽,行殺父禽獸之行?怎奈他日社稷傾頹,孩兒與衆将皆死敵國之手,莫若今日自決,尚可留得全屍!”站起身來,後退數步,拔劍便要自刎。
葉飄零大驚,飛步上前,一掌橫劈,歸塵悶哼一聲摔出,寶劍脫手。
葉飄零奪了寶劍,怒道:“汝為小兒,何處學來尋死覓活之舉?”樓中閃入逐流,伏地泣道:“父親,歸塵哥哥道父親再不出殿議事,恐衆心解散,不得不出此下策,請父親明察。
”
慕容秋水道:“正是兒勝母親,飄零,我亦久有此意,隻是未得良機。
吾等孩兒皆為棟梁之材,飄零還有什麼放心不下的,願早定天下,托與基業。
吾等功成身退,豈不快哉?”逐流、歸塵又上前,抱足下跪。
葉飄零道:“秋水之言是也,吾幾乎誤了國家大事!可見聲色犬馬,害人不淺!”
于是領了夫人兒子,先見諸臣痛責自己失察之誤,又拜謝安甯道:“非安甯之言,吾已成千古罪人矣!”不說君臣同心,葉飄零下令:“将宮門盡皆封住,任何閑人不得輕入。
凡宮女侍臣,願去者賞銀還鄉。
”衆将凜然遵令,撤出皇宮。
葉飄零上書獻帝,恭請還駕東都,重興漢室。
諸葛亮大驚道:“葉飄零今入洛陽,财物不取,婦女不幸,志不在小,恐非扶漢之人。
今又搬請陛下還都,乃欲挾燕土也!”這正是:同盟一旦大功就,引出官渡會群雄。
畢竟諸葛亮如何應付,還是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