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到隔壁的房間裡。
耿若塵幾乎是立刻就拿起了聽筒。
“喂?”他那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
“喂,”她輕應著,喉中哽塞。
“我剛剛看到你的紙條。
”
他的呼吸急促了起來。
“別告訴我我是個傻瓜,”他喑啞的,急切的說:“別告訴我我在做些傻事,也別告訴我,你心裡所想的,以及你那個X光!什麼都別說,好雨薇,”他的聲音輕而柔,帶著一抹壓抑不住的激情,以及一股可憐兮兮的味道。
“別告訴我任何話!”“不,我不想告訴你什麼,”雨薇低歎著說,聲音微微顫抖著。
“我隻是想請你走出房門,到走廊裡來一下,我有句話要當面對你說。
”他沉默了幾秒鐘。
“怎麼?”她說:“不肯嗎?”“不,不,”他接口:“我隻是不知道你想做什麼,是不是我又冒犯了你?哎!”他歎氣:“我從沒有怕一個人像怕你這樣!好吧,不管你想對我做什麼,我到門口來,你可以把那朵玫瑰花扔到我臉上來!”說完,他立即挂了線。
雨薇深吸了口氣,從床上慢慢的站了起來,撫平了衣褶,拂了拂亂發,她像個夢遊患者般走到房門口,打開了門,耿若塵正直挺挺的站在那兒,一眨也不眨的望著她,他臉上有種犯人等待法官宣判罪狀似的表情,嚴肅,祈求,而又擔憂的。
她走過去,心跳著,氣喘著,臉紅著。
站在他面前,她仰視著他,這時才發現他竟長得這麼高!
“假若——假若我告訴你,”她輕聲的,用他愛用的語氣說:“我活到二十三歲,竟然不懂得該如何真正的接吻,你會笑我嗎?”他緊盯著她,呼吸急促了起來。
“你——”他喃喃的說:“是——什麼意思?”
她閉上了眼睛。
“請你教我!”她說,送上了她的唇。
半晌,沒有動靜,沒有任何東西碰上她的嘴唇,她驚慌了,張開眼睛來,她接觸到了他的目光,那樣深沉的、嚴肅的、懇切的、激動的一對眼光!那樣一張蒼白而凝肅的臉孔!她猶豫了,膽怯了,她悄悄退後,低語著說:
“或者,你并不想——教我?”
他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于是,猝然間,她被擁進了他的懷裡。
他的唇輕輕的碰著了她的,那樣輕,好像怕把她碰傷似的。
接著,他的手腕加緊了力量,他的唇緊壓住了她。
她心跳,她喘息,她把整個身子都倚靠在他的身上,雙手緊緊的環抱著他的腰,她沒有思想,沒有意識,隻感得到兩顆心與心的撞擊,而非唇與唇的碰觸。
終于,他擡起頭來了,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盯著她。
她睜開眼來,不信任似的望著面前這張臉,就是這個人嗎?幾個月前,曾因一吻而被她打過耳光的人?就是這個人嗎?那被稱為“浪子”的壞男人?就是這個人嗎?攪得她心慌意亂而又神志昏沉?就是這個人嗎?以後將會在她生命裡扮演怎樣的角色?“雨薇。
”他輕喚她。
她不語,仍然癡癡的望著他。
“雨薇,”他再喊。
她仍然不語。
他用手一把蒙住了她的眼睛。
“別用這樣的眼光看我!”他喑啞的說:“你好像看透了我,使我無法遁形。
”“你想遁形嗎?”她低問,把他的手從自己的眼睛上拉開。
“你想嗎?”“在你面前遁形嗎?”他反問。
“不,我永不想。
”
“那麼,你怕什麼呢?”
“怕——”他低語:“怕你太好,怕我太壞。
”
她繼續緊盯住他。
“你壞嗎?”她審視他的眼睛。
“有多壞?”
“我不像你那樣純潔,我曾和一個風塵女子同居,我曾濫交過女友,我墮落過,我酗酒,玩女人,賭錢,幾乎是吃喝嫖賭,無所不來。
”“說完了嗎?”她問。
仍然盯著他。
“是的。
”他祈求似的看著她。
“那麼,”她的聲音輕得像耳語。
“你願意再教我一次如何接吻嗎?”他閉上眼睛,攬緊她,他的嘴唇再捉住了她的,同時,一滴溫熱的淚水滴落在她面頰上。
吻完了,他顫栗的擁緊了她,在她耳邊低語:“從此,你將是我的保護神,我不會讓任何力量,把你從我身邊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