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以前,并沒有紹興這地名。
狀元這名稱起自唐宋年間的科舉制度,漢朝的卓文君,會賣起宋朝的酒來了,真是奇哉怪也。
還好,牆上沒有貼出啤酒、威士忌和白蘭地!” “我們還鬧過一個笑話呢!”李謙也不甘寂寞的開了口:“有次在一個大漢奸的辦公室裡,居然出現了大同鐵櫃,可見我們的國貨,銷售‘多廣’,隻不知道近年來才發達的大同公司,是不是‘電話一來,服務就到’!” “別少見多怪,”詩堯自嘲的撇撇嘴:“那漢奸一定早有先見之明,知道台灣會出個大同公司!” 那晚,大家就圍繞著電視的這個題目,談論了整個晚上,談得又愉快又熱鬧,把我那哥哥和姐夫“賴以維生”的“電視”給罵了個一塌又糊塗,而罵得最厲害的,就是我那專學電視的哥哥!最後,李謙告辭回家了,奶奶早已一個哈欠接一個哈欠的回房睡覺了。
媽媽和爸爸也回房了,詩晴明天還要去航空公司上早班,也早早的睡了覺。
客廳裡隻剩下我、小雙,和詩堯,電視還沒關,一個著名的女歌星正在唱:
” 小雙愕然的問:“這又是什麼歌詞?小薇是件衣服嗎?” “別傻了,當然是個女孩的名字。
”我說。
小雙困惑的搖搖頭,再仔細的研究那歌詞: “可以用天衣無縫四個字來描寫一個人嗎?”她問,望著詩堯。
“你如果要這樣子去研究歌詞,恐怕一半以上的流行歌曲都是不通的。
”“難道不能寫一點好的歌詞?” “誰去寫?”“我記得……”小雙沉吟的說:“我爸爸生前曾經作了一支曲,他把詩經裡的詞句改寫為白話,寫了一支好美好美的歌。
我們為什麼不學這種辦法來做呢?” 詩堯的眼睛深深的盯著她。
“我能聽嗎?” 小雙猶豫了一下,眼光輕輕的掠過了那架鋼琴,詩堯走過去,先關掉了那吵鬧的電視機,再走到鋼琴邊,他揭開了琴蓋,身子靠在琴上,他疑視著小雙,用一種我從沒有聽過的,那麼溫柔的聲音說:“如果我得罪過你,我的鋼琴可沒得罪你啊!” 小雙低下頭去,悄然一笑。
我忽然發現,她的微笑是那麼清麗,那麼動人的。
再看我哥哥那份專注的眼神,那份鄭重的表情,我就心中怦的一跳,有種又意外又喜悅的情緒抓住了我,我覺得自己留在這室內是多餘的了。
悄悄的,我移向門口,室內的兩個人,誰也沒有注意到我。
小雙已經在鋼琴前坐了下來,她輕輕的彈了幾個音符,我無法離開了,那優美的音浪淹沒了我。
在門邊的角落裡,我毫無聲息的蜷縮在那兒。
“這支歌的名字叫‘在水一方’。
”小雙低語,手指熟練的滑過琴鍵。
“是詩經裡的一句。
整支歌,是根據詩經‘蒹葭’改寫的。
”然後,她低低的、柔柔的、慢慢的撫琴而歌:
我願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 無奈前有險灘,道路又遠又長, 我願順流而下,找尋她的方向, 卻見依稀仿佛,她在水的中央。
綠草萋萋,白霧迷離, 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我願逆流而上,與她輕言細語, 無奈前有險灘,道路曲折無已, 我願順流而下,找尋她的蹤跡, 卻見依稀仿佛,她在水中佇立。
” 她唱完了,聲音裊裊柔柔,餘韻猶存。
半晌,她沒有動,詩堯也沒有動,我躲在那兒,更不敢動。
她的背脊挺直,面容嚴肅。
依然是一襲黑衣,依然在發際戴著那朵小白花,她的眼睛清柔如水,面頰白嫩細緻。
鋼琴上有一盞燈,燈光正好射在她發際眼底,給她罩上了另一種神秘的色彩,使她飄飄然、渺渺然,如真如幻。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在水一方”這支歌,那時,我就有個預感,杜小雙,她好像就是歌中那個女子,依稀仿佛,似近還遠,追之不到,覓之無蹤,真要去宛轉求之,她卻“在水一方”!而且,是很遙遠的一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