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朱家的世界裡,隻有藝術與詩歌。
爸爸很客氣的問了問她的家庭,她也很客氣的答覆了,她帶著點兒上海口音,有江南人那種特別有的嗲勁兒。
原來她的父親服務于工商界,還是個小有名氣的人物。
奶奶最會倚老賣老,她一瞬也不瞬的直盯著人看,也不管人家會不會不好意思,好在黃鸝并不在乎,我看她已經被人看慣了。
半晌,奶奶才冒出一句話來:
“老天爺造人越造越巧了。
畫裡的人兒也沒這麼漂亮的,真不知道她爹媽怎麼生出來的!”
我們都笑起來了,我直說:
“奶奶,你說些什麼?”
黃鸝倒大大方方的對奶奶彎了彎腰:
“謝謝朱老太太誇獎,我什麼都不懂,還要各位多多指教呢!”李謙坐在黃鸝對面,對她從上到下的看了一個飽。
“黃小姐,我看你也別去當什麼主持人了,”他說:“我那部新連續劇裡缺個女主角,幹脆你來當女主角吧!”
黃鸝眼珠一轉,很快的對李謙拋來一個深深的注視,嘴角一彎,就甜甜的笑了笑,露出兩排整整齊齊的牙齒,和一對小酒渦。
“李先生別說笑話,”她翹了翹嘴唇:“你們連續劇裡一定早就定了人了,您不過和我開開玩笑罷了,我這種醜八怪,那裡能演連續劇?”“不蓋你,”李謙慌忙說,不知道他熱心個什麼勁。
“如果你不信,咱們約一天,和制作人一起吃個晚飯,大家談談。
”
黃鸝轉過頭去,望著詩堯笑。
“朱副理,你說呢?李先生是騙我們,是不是?”
“詩堯,你知道的,”李謙急急的說:“我們現在正缺女主角,本來要請某女明星來客串,偏偏她又軋戲軋不過來,我看黃小姐倒很合适。
”“李先生,”黃鸝嬌嬌的說:“我怎麼和人家女明星比?你要是有心栽培我嗎,給我個小角色試試,不過……”她又轉向詩堯,笑得更甜了。
“還要朱副理批淮呢!朱副理,你說呢?恐怕主持節目已經夠忙了,是不是?”
“當然,最好是又演戲,又主持節目,我并不覺得這之中有什麼沖突呀!”詩堯說。
“真的嗎?”黃鸝的笑容又拋向了李謙:“朱副理說可以,我就遵命,你可別逗人家玩!”
李謙正要說話,我注意到詩晴悄悄的把手繞到李謙身後,在他背上死命的掐了一把。
臉上卻不動聲色的笑著對黃鸝說:
“黃小姐,你放心,他們都會支持你的,憑你的條件,當電影明星也綽綽有餘呢!”
“朱小姐拿我開心呢!”黃鸝接口:“全電視公司的人都知道,朱副理有兩個如花似玉的妹妹,隻是請不出來,要不然,什麼節目主持人啊,什麼女主角啊,還不都是兩位朱小姐的份兒!”我這一聽,可真有點“飄飄然”,恨不得馬上跑到臥室裡去照照鏡子,到底自己長得如何“如花似玉”法?想想雨農也常誇我“明眸皓齒”,我總說他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現在,聽黃鸝這樣一說,我可能真有明星之貌也說不定呢!我這裡的自我陶醉還沒完,爸爸可潑起冷水來了。
他安安靜靜的說了句:“黃小姐謬贊了,她們兩個,說是會念點書,還是真話,漂亮嗎?那就談不上了。
”
爸爸就會掃人家興!我暗暗的聳了聳鼻子,還沒說話,黃鸝又接了口:“朱伯伯家學淵源,兩位小姐當然學問好,大家都說,朱伯伯教子有方,一門俊秀!您看,朱副理是全公司最年輕的副理,兩位小姐又才貌雙全,”她轉向奶奶和媽媽。
“朱老太太,朱伯母,您兩位好福氣哦!”
奶奶樂了,她拍著手,興高采烈的說:
“這位小姐,不但人長得漂亮,又會說話,真是的,將來不知道那個有福氣的男孩子修上你!”
“朱老太太,別說笑話!”黃鸝的臉紅了。
我現在有點明白黃鸝的名字為什麼叫黃鸝了,原來她和黃鸝鳥兒一樣善鳴善叫。
不管怎樣,那晚上,黃鸝的表現實在不錯,她能言善道,落落大方,周旋在每一個人間,把大家都應酬得服服帖帖。
隻有小雙,我記得她一直笑吟吟的躲在唱機旁邊,當大家談論的時候,她就默默的傾聽著,一面注意著那疊唱片,每當唱片唱完了,她就換上一張。
整晚,她隻是微笑、傾聽、換唱片,一句嘴也沒有插。
最後,黃鸝告辭回家了。
等黃鸝一走,大家就熱鬧了起來,七嘴八舌的討論她,從她的頭發,到她的服裝,到她的談吐,到她的容貌,批評得沒個完。
詩堯站在屋裡,望著大家,神采飛揚的問:“我的眼光不壞吧?她來主持這個節目,成功率已經高達百分之八十。
”“失敗率也達百分之八十!”
一個聲音清清楚楚的說,大家都吃了一驚,看過去,卻是整晚沒說過話的小雙。
她依然笑吟吟的,斜倚在唱機邊,眼睛望著詩堯。
“為什麼?”詩堯問:“她不夠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