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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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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糊了。

    “那麼,寫上十年、八年,沒有薪水,豈不是餓死了?”“所以寫文章才不簡單呀!”我說:“這要有大魄力、大決心,肯吃苦的人才肯幹呢!” “那麼,”奶奶是“那麼”不完了。

    “他為什麼要寫文章呀?”奶奶不解的望著小雙:“不是很多工作可以做嗎?幹嘛要這樣苦呢?”“媽,這叫做人各有志。

    ”媽媽對奶奶說:“以前科舉時代‘十年窗下無人知,一舉成名天下曉’的人不是也很多嗎?盧友文現在就正在‘十年窗下’的階段,總有一天,他會‘一舉成名’的!”“哦,弄了半天,他要做官呀!”奶奶恍然大悟的說。

     小雙“噗哧”一聲笑了,我們也忍不住笑了。

    奶奶望著我們大家笑,她就扶著個老花眼鏡,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嘴裡嘰哩咕嚕的說:“以為我不懂,其實我也懂的,他辛辛苦苦,不是想要那個‘拿被兒’,還是‘拿枕兒’的東西嗎?” “拿被兒?”小雙瞪大了眼睛。

     “諾貝爾呀!”我說,捧腹大笑了起來。

     這一下,滿屋子都大笑了起來,笑得前俯後仰,不亦樂乎,奶奶也跟著我們笑,小雙也笑。

    可是,不知怎的,我覺得小雙的笑容裡,多少有一點勉強和無可奈何的味道。

    不止勉強和無可奈何,她還有點兒辛酸,有點兒消沉,有點兒渾身不對勁兒。

    或者,她會誤以為我們在嘲弄盧友文吧,想到這兒,我就不由自主的收住笑了。

     那晚,小雙回去以後,我沖進了詩堯的房裡。

     “那架鋼琴是怎麼回事?你對我從實招來吧!”我說。

     詩堯望著我,滿不在乎的、慢吞吞的說: “你既然無法幫我達成任務,我就自己來!” “好啊,原來這架鋼琴就是山葉那一架!”我說:“當然絕不可能是電視公司抽獎抽剩的了!你說吧,你在什麼地方弄來的錢?”詩堯悶聲不響。

    “你說呀!”我性急的嚷:“一架鋼琴又不是個小數字,你可別虧空公款!”“嚷什麼!”詩堯皺皺眉頭說:“我什麼時候虧空過公款,鋼琴是她結婚那陣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剛好過舊歷年,公司加發了年終獎金!”“哦,”我點點頭:“怪不得媽媽說,今年百業蕭條,連你的年終獎金都沒了!”詩堯一句話也不說,拿著筆,他又在紙上亂塗亂寫,我熬不住,又好奇的伸著脖子看了看,這次,他沒有塗數目字了,隻反覆寫著幾句話: “綠草蒼蒼,白霧茫茫,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 在水一方!在水一方!他這位“佳人”啊,真的在水的遙遠的一方呢!我怔了。

    五月,詩晴和李謙結婚了,新房在仁愛路,一棟三十坪左右的公寓裡,三房兩廳,布置得煥然一新。

    雖然不是富麗堂皇,卻也喜氣洋洋。

    結婚那天,小雙和盧友文倒都來了,小雙有些憔悴,盧友文卻依然漂亮瀟灑,處處引人注目,連來喝喜酒的一位名導演,都悄聲問詩堯: “那個滿帥的男孩子是誰?問問他肯不肯演電影?” “少碰釘子吧!”詩堯說:“人家是位作家呢!” “作家又怎樣!”那導演神氣活現的說:“寫作是藝術,電影是綜合藝術,任何藝術家,都可以幹電影!” 因為有這樣一件事,詩晴婚後,我們就常拿盧友文開玩笑。

    尤其雨農,他拍著盧友文的肩膀說: “我瞧,盧友文呀,你趁早還是去演電影吧!你看,你寫了一年的小說,寫得兩袖清風、家徒四壁。

    而鄧光榮、秦祥林他們呢,接一部戲就十萬二十萬港幣!不要以為時代變了,我告訴你,百無一用的,仍然是書生呢!” 盧友文推開了雨農。

    “少開玩笑吧!”他說:“要我演電影,也行,除非是演我自己的小說!”“你自己的小說呢?”“還在寫呢!”這樣,盧友文仍然苦攻著他的小說,不管他到底寫了多少,不管他發表了多少,他那份鍥而不舍的精神,倒的确讓人敬佩呢!夏天,我畢了業,馬上就接受了銀行裡的聘請,去當了會計。

    畢業前那一段日子,我又忙著交論文,又忙著實習,又忙著考試,有好長一段時間,我沒有去看小雙。

    畢業後又忙著就業,忙著熟悉我的新工作,也沒時間去看小雙。

    等我終于抽出時間去看小雙時,已經是九月中旬了。

     那天晚上,我到了小雙家裡,才走到房門口,就聽到一陣鋼琴的叮咚聲。

    隻聽幾個音,就知道是那部拜爾——初步的鋼琴練習曲,看樣子,小雙正在教學生呢! 我按了門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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