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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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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雙,你不要恨你自己,你別說這種話!”盧友文狂叫著,像個負傷的野獸。

    “你這樣說,等于是在打我的耳光,小雙,我對你發誓,我不再賭錢不再晚歸了。

    我發誓,我要找出以前的稿子來,繼續我的寫作!我發誓!雨農和詩卉,你們作我的證人,我發誓,明天的我,不再是今天的我!我要努力寫作,努力賺錢努力上班,我要對得起小雙,我要做一個男子漢,負起家庭的責任!我發誓!” 小雙低語了一句:“你如果真有決心,不要說,隻要做!” 我心裡一動,望著小雙,我覺得她說了一句很重要很重要的話:不要說,隻要做!果然,盧友文拚命的點著頭,一個勁兒的說:“是的,我不說,我做!隻要你不生氣,隻要你不這樣闆著臉,我做!我要拿出真正的成績給你看!不再是有頭無尾的東西!我發誓!”小雙低低的歎口氣,這時,才轉過頭來,望著盧友文,盧友文也默默的、祈諒的望著她。

    看樣子,一場爭執已成過去,我示意雨農告辭,小夫妻吵了架再和好,那時的恩愛可能更超過以前,我們不要再礙事了。

    小雙送我們到大門口,我才悄悄的問了一句:“為什麼吵起架來的?” “他——”小雙搖搖頭:“他要賣鋼琴!”“什麼?”我嚇了一跳:“為什麼?” 小雙瞅著我。

    “你想,為了什麼呢?家裡再也拿不出他的賭本了,他就轉念到鋼琴上去了。

    我說,鋼琴是我的,他不在家,我多少可以靠鋼琴稍解寂寞。

    而且,這些日子,作曲也變成一項收入了。

    賣了鋼琴,我怎麼作曲呢?就這樣,他就火了,說我瞧不起他,侮辱了他!”我呼出一口長氣來。

    雨農在一旁安慰的說: “反正過去了,小雙,他已經說過了,從明天起,要努力做事了!”“明天嗎?”小雙又低低歎氣了。

    “知道那首明日歌嗎?‘明日複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萬事成蹉跎!’隻希望,他這一次的‘明日’,是真正的開始吧!” 從小雙家裡出來,我和雨農的心情都很沉重,我們是眼見著他們相識、相愛,和結婚的,總希望他們有個好的未來。

    但是,那個盧友文,是個怎樣的人呢?就像雨農後來對我說的:“他絕頂聰明,心地善良,也熱情,也真愛小雙,隻是,他是世界上最矛盾的人物,忽兒把自己看得比天還高,忽兒又把自己貶得比地還低,你以為他是裝樣吧?才不是!他還是真痛苦!他高興時,會讓人跟著他發瘋,他悲哀時,你就慘了,他非把你拖進地獄不可!這種人,你說他是壞人嗎?他不是!跟他一起生活,你就完了!” 用這段話來描寫盧友文,或者是很恰當的,也或者,我們還高估了盧友文! 那天是二月三日,我記得很清楚。

    快過陰歷年了,銀行裡的業務特別忙。

    大約下午五點,銀行已經結業,我還在整理帳務,沒有下班。

    忽然,有我的電話,拿起聽筒,就聽到媽媽急促而緊張的聲音:“詩卉!趕快到宏恩醫院急救室來,小雙出了事!同時,你通知雨農,叫他馬上找盧友文!” 我嚇呆了,一時間,也來不及找雨農,我把帳務匆忙的交給同事,就立刻叫了一輛計程車,趕到宏恩醫院。

    還沒到急救室,就一頭撞到了媽媽,她拉著我就問: “盧友文來了嗎?”“沒有呀!”我說:“我是從銀行直接來的,怎麼回事?小雙怎樣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也不知道是怎樣的,”媽媽急得語無倫次:“說是小雙支持著去敲鄰居的門,隻說出我們的電話號碼,人就暈了!鄰居看她渾身是血,一面通知醫院開救護車,一面就打電話給我們!我和你奶奶趕來,她已經完全昏迷了,醫生說要立即輸血,動手術把孩子拿出來!可是,盧友文呢?盧友文要來簽字呀!”“媽!”我嚇得發抖:“是難產嗎?時間還沒到呀,小雙說要月底才生呢!孩子保不住了嗎?他們要犧牲孩子嗎?” “我也不知道呀!”媽媽大叫:“醫生說萬一不行,就必須犧牲孩子保大人!你還不去找盧友文!叫雨農到他公司去找人呀!”我心中怦怦亂跳,飛快的跑到公用電話前,急得連雨農的電話號碼都記不清了,好不容易打通電話,找到了雨農,我三言兩語的說了。

    就又飛快的跑回急救室,沖進急救室,我一眼看到小雙,她躺在床上,白被單蓋著她,她的臉色比那白被單還白。

    冷汗濕透了她的頭發,從她額上直往下滴。

    醫生護士都圍在旁邊,量血壓的量血壓,試脈搏的試脈搏,血漿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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