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為之氣結,站在門口,我打開房門。
“請你出去!”我說。
他走向門口,用手支著門框,對我冷冷的凝視了兩秒鐘。
“我記得你對我說過一句話:輕浮和貧嘴都不代表幽默,這句話确實讓我獲益不少。
我現在也要告訴你一句話:任意教訓別人和發洩脾氣都不是灑脫!”眯起眼睛,他從眼縫裡望著我:“你比一粒沙子還渺小,認清了這一點,你再去教訓別人!”“砰”然一聲,他帶上了房門,消失在門外了。
我愣在那兒,好一會兒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做些什麼。
然後,一陣懊惱和悔恨的感覺抓住了我,我不知道為什麼要和淩風吵架,他所偷看的東西并沒有什麼了不起,我原可以一笑置之的。
而我卻把情況弄得那麼糟糕,不但毀壞了原有的愉快氣氛,還自討了一番沒趣。
走到床邊,我平躺在床上,用手枕著頭,呆呆的瞪視著天花闆。
半晌,我冷靜了下來,不禁回味著淩風說的話,越回味就越不是滋味,我開始恨他了,恨他的話說得那樣刻毒,那樣不留餘地!本來,清晨我曾有那麼好的心情,而現在,什麼都不對頭了,先是淩霄,後是淩風,把我所有的熱情全打進了冷窖。
我躺了好一會兒,直到淩雲推開門進來,她帶著她的繡花堋子,安安靜靜的走到我的床邊,給了我一個恬然的微笑。
“二哥說和你吵了架,”她用平靜的語氣說:“你一定不要和他生氣,他很難得會不和人吵架的。
”
我從床上坐起來,隻感到滿心的沮喪。
“我并不想和他吵,”我蹙緊了眉。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說你是個巫婆!”她笑著說,很開心的樣子:“我從沒有聽到他叫人巫婆,你一定真正的氣著他了,他跑出去的時候臉紅得像珊瑚一樣。
他對挨罵向來滿不在乎的,你罵他什麼了?”“我不知道。
”我更加沮喪。
“不要難過,”她坐在椅子上,開始繡她的東西。
“媽媽說,有人能罵罵他是件好事。
我向你保證,明天他就會把什麼都忘記了,二哥喜歡吵吵鬧鬧,但是他從不會對任何人真正生氣。
大哥看起來脾氣好,事實上比二哥脾氣壞,他把許多事都藏在心裡,不像二哥,藏不住一點事情。
”
“你在繡什麼?”我問。
“一對枕頭套。
”“誰的?”我走過去,看了看堋子中的圖案,幾株雛菊和一帶短籬,圖案很雅緻,繡工更精細得驚人。
“你繡得真好!準備給誰?”“不好!”她紅了臉。
“是韋校長的,沒有人幫他做這些。
”
我看了淩雲一眼,心中掠過一陣特殊的情緒,仿佛若有所悟,但又把握不住什麼具體的東西。
坐在桌前,我拿了一支鉛筆在小冊中的一頁上亂畫,一面心不在焉的問:
“淩雲,你有沒有戀愛過?”
她驚跳了一下,針紮進了手指,她把受傷的手指送進嘴裡銜著,用一對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注視著我,然後,她垂下了頭,臉一直紅到脖子上,支支吾吾的說:
“我——沒有。
”“你從沒有愛過什麼人嗎?”我追問,想到鴿子、晚霞和紙條。
但是,我沒有權利探聽別人的秘密,我隻是心中煩躁和無聊而已。
“你為什麼要問?”她擡起頭來了,“勇敢”的望著我,她的臉紅得十分可愛。
“我知道你愛著一個人,對不對?”我微笑的說。
她又驚跳了一下,愣愣的瞪大眼睛,像個受了驚嚇的小動物。
“你怎麼知道?”她囁嚅的問。
“你二哥不是叫我巫婆嗎?”我說,笑了。
我沒預料到她會那樣不安。
“巫婆都有未蔔先知的本領呀!”
“可是——”她沉吟了一下,懇求的說:“你一定不要告訴別人。
他們會笑我。
而且——而且——”她猶豫了半晌,吞吞吐吐的說:“你一定知道吧!”
“知道什麼?”我問,完全摸不著頭腦,我對她的戀愛不過從一張小紙條裡獲得的線索而已。
“你是知道的,對麼?你知道他——他是不會和我——”她垂下眼簾,長睫毛下浮上一層淚影,剛剛紅艷的嘴唇現在發白了,她顯得十分激動。
我驚異的發覺,在她那恬靜的外表下,竟藏著一顆多麼熾熱的心。
“你一定不能告訴別人,你答應我不告訴別人吧!”“你放心,”我懇切的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