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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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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的人,或者,是由于他有一股強韌的生命力,時時刻刻,你會覺得那生命力像噴泉般從他身體裡湧出來。

    使人不知不覺的被他的幹勁所左右。

    握著紀遠的手臂,杜嘉文搖了搖頭:“我不了解你的生活方式,紀遠。

    ” 紀遠微微一笑,把眼光從飛舞的紅裙子上調到杜嘉文的臉上,他由衷的喜歡嘉文,喜歡他的憨厚和那種與生俱來的溫文儒雅。

    如果說嘉文有什麼缺點的話,那就是太漂亮了一些,漂亮得稍帶著點脂粉味。

    但是,他待人的熱情和坦率又彌補了這不算缺點的小缺點。

    在學校裡,杜嘉文始終是教授們另眼相看的對象,也是女同學暗中傾慕的對象。

    紀遠望著他那清秀的兩道眉毛,和挺直的鼻子,暗中自思,如果他是個女孩子,可能也會愛上嘉文。

    唐可欣何其幸運,這樣好的未婚夫,還有——他下意識的打量了一下室內布置——這麼好的家世。

    “每個人的生活方式,和他的背景有關,”他淡淡的說,伸手去觸摸窗子上垂下來的一串銀色的紙穗。

    “你和我的背景太不相同,你有個溫暖的家庭,還有很正常的戀愛及穩定的生活。

    我呢?必須自己去找尋——”他停住了。

     “找尋什麼?”“找尋什麼?”紀遠重複了一句,背脊靠在窗欞上,嘴角浮起一絲自嘲的笑。

    “找尋一些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他眯起眼睛,有一團輕霧從他眼睛中飄過去。

    “一些使我能夠安甯下來的東西。

    ” 杜嘉文再搖搖頭。

    “我還是不了解你。

    ”“你慢慢的會了解,”紀遠說。

    音樂停了,一支新的舞曲正放了出來。

    “人就是這樣,有的人一生都在找尋中,而不知道自己在找尋什麼。

    ”他笑了,注視著前面,臉色突然變得生動而明朗起來:“你妹妹來了,她年輕得像一朵迎春花,活躍得像一簇跳動的藍色火苗——”目視著那卷過來的紅裙子,他又低低的加了一句:“如果燃起燒來,會是不可想像的。

    ” 真的,那火苗已經竄到了紀遠和杜嘉文面前。

    毫無顧忌的,她一把就抓住了紀遠的手,嚷著說: “你不是跳舞專家嗎?隻管站在這兒幹什麼?來!希望你的舞跳得和你爬山的技術一樣好!”轉頭對著她的哥哥,她又拋下了一句:“哥哥!你這主人怎麼當的?冷落了湘怡,當心可欣怪你!”說著,她已經把紀遠拉入了舞池,這是個快節拍的“吉特巴”。

    紀遠說:“你不怕我身上髒?”“髒?哈!”嘉齡喊,“沒有男孩子是幹淨的!” 于是,一陣旋轉跟著一陣旋轉,舞池裡飛動著閃爍的紅裙子。

    音樂淹沒了她,旋律支配了她,輕巧的步伐,靈活的身段,轉,轉,轉!一舞既終,嘉齡大大的喘了一口氣,瞪視著含笑而立的紀遠:“你!真有你的!”“你也不錯!”紀遠說。

    把嘉齡帶向沙發旁邊。

    在那兒,嘉文正和一個梳著辮子的少女坐在一塊兒攀談。

    那少女有張蒼白的臉,大眼睛怯生生的仰望著他,看起來卻是楚楚動人的。

     “我給你介紹一下,紀遠。

    ”嘉文說:“這是鄭湘怡小姐,可欣同班同系的同學,師大史地系的高材生。

    ” “鄭小姐。

    ”紀遠彎了一下腰,順勢坐了下來,看著辮梢的黑蝴蝶結,和那件陳舊的綠毛衣及綠裙子,交疊著的雙腳,和一雙後跟已泛白的平底黑皮鞋。

    “怎麼不跳舞?”他笑著問。

     “我——不大會跳。

    ”湘怡低低的說,帶著拘謹和不安。

     “你應該學!”嘉齡插進來嚷著,不由分說的拉住湘怡的手:“來!讓我教你!”“不,不,別鬧,好妹妹!”湘怡央求的說。

    “你看,那些男孩子們在起哄,準是要你去唱歌,你去表演一個吧!” 真的,那些男孩子們聚在一起,不知道在商量些什麼。

    接著,胡如葦就被抓到人群中間,硬給扣上了一頂紙做的尖帽子,身上披了許多彩色紙條,拿著一根長長的拐杖糖,被推了出來。

    搖搖擺擺的,胡如葦晃了過來,在嘉齡面前一站,舉著拐杖,蹙著他的一字眉,像個小醜般立定,又敬了個滑稽兮兮的禮,說:“鄙人奉全體來客之要求,請我們今晚的公主——杜嘉齡小姐表演一曲獨唱!”說完,他又誇張的鞠了一躬,那頂活搖活動的帽子就掉了下來,他慌忙伸手接住,誰知帽頂上不知是誰放了一小紙杯的果汁,這一下,果汁傾倒,弄了胡如葦一頭一臉。

    所有的來客都嘩然的大笑大叫了起來。

    杜嘉齡就在笑聲和鬧聲之中,被簇擁到房間的正中。

    一時,掌聲雷動,杜嘉齡笑吟吟的站著,略一沉思,就高歌了一曲英文的“親愛的約翰”。

    唱完,大家都怪叫了起來,拍著手,大喊著:“再來一個!”紀遠斜倚在沙發上,望著那被群眾所包圍的少女,嘴邊不由自主的又浮起了他慣有的微笑。

     “她的歌喉真不錯,是不是?” 他身邊有個女性的聲音在問,他回過頭去,唐可欣不知何時來到他的身邊,正含笑望著他。

     “嘉齡對功課沒興趣,”她繼續說:“她應該去學聲樂。

    ” “不錯,她可以成為一個很好的女歌唱家。

    ”紀遠泛泛的應著。

    嘉齡顯然再不唱一個歌,是不能脫身了,但是,更顯然,她也不想脫身。

    拍了拍手,她高聲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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